意识慢慢苏醒,刺目的光线让赵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檀木的清气,闻之令人心安。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梨木床顶,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环顾四周,房内陈设古雅,一张紫檀木圆桌,几把太师椅,墙上还挂着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这里,显然是一户富贵人家的客房。
看来,春水城的事,已经有人来善后了。
赵景沉下心神,内视己身。血气枯槁,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十二正经中流淌的内力也只剩下涓涓细流,仿佛随时都会干涸。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那股曾经与他血脉相连、霸道绝伦的血鹤之力,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身体被掏空了。
他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惋惜。那股力量虽然邪异,却也曾让他拥有了与强者周旋的资本。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沉稳中带着些许虚浮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赵景的思绪。他转头望去,只见身形尚显病弱的梁观走了进来。
梁观看到他睁着眼,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赵景撑着床板,尝试坐起身,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索性放弃,重新躺了回去,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大碍,就是血气和内力都耗光了,养养就能回来。这里是?”
“我家。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梁观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神色中带着浓浓的歉意,“很抱歉,我食言了。本以为三日之内,府城必然会来人支援,却没想到……那只玄鸽,竟被周怀道中途截了下来。他把信件取了下来,然后又放了玄鸽。”
赵景闻言,心中顿时了然。那周怀道行事,当真是滴水不漏,心思缜密到了极点。若非自己这个异数横空出世,恐怕真让他血祭全城,踏上那邪异的通幽大道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府城来人了?”他问道。
梁观点了点头:“嗯,迟了几日。因为玄鸽脚上的装置是留痕的,周怀道虽然知道了解了一些通幽司的事,但一些隐秘也是了解不到的。府城那边根据留痕知道是春水城便紧急派来人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喝令我住手的人,就是府城派来的?”赵景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道青色的身影。
“是的。”梁观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赵景,语气中带着探寻,“现在,你是否可以说说,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又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青衣身影走了进来,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眼神却锐利如刀。
她一进门,目光便直接锁定在赵景身上,开门见山地问道:“终于醒了?你是如何杀了周怀道的?”
赵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梁观。
梁观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府城派来的援兵,通幽司执事,李云大人。”
李云眉梢微挑,似乎对赵景的沉默有些不满,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几分:“一个二境通脉都未大成的武夫,是如何斩杀一位已经踏入通幽的强者?我需要一个解释。”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赵景心中念头急转,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便是《悟道经》,此事绝不可暴露。该如何解释这匪夷所思的战绩?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后怕与迷茫:“回大人,晚辈也不甚清楚。当时城中大乱,无数人发疯般自相残杀,我知道城主府附近守卫众多,便想着去那里避难。谁知刚到附近,就看到……看到一条大蛇,正在与城主周怀道厮杀。”
“他们打得天崩地裂,后来不知为何,周怀道身上突然冒出无数血丝,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渐渐被那大蛇压制。紧接着,他就召唤出一道通天的血浪,我只看了一眼,便被那血浪卷中,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就看到他倒在不远处,已是奄奄一息。此等狗官,人人得而诛之!我便……便趁他重伤,了结了他,为满城百姓报仇!”
李云一双清眸直视着他:“你如何知道,周怀道便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他自己喊的。”赵景答得坦然,“他说‘血祭一城,助我通幽’,如此丧心病狂之言,我听得真真切切。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李云听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他话中的真伪。她转头对梁观说道:“现场的痕迹,确实有大妖气息,怕就是你说的那个毕海龙,而且周怀道周身空虚,确实像是被血祭反噬。他说的情况,倒也对得上。”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在赵景身上:“不过,幸存者说,曾看到一道璀璨的血色刀光,自城主府冲天而起,将那滔天血浪一分为二。那又是什么情况?”
赵景心中一凛,面上却故作茫然:“刀光?什么刀光?我被血浪击中便晕了过去,对此一无所知。对了,两位大人一直在说通幽,通幽又是什么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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