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冰冷,泥浆没过脚踝。
兽人冲锋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声浪,混合着大地的震颤,扑面而来。前排士兵盾牌组成的防线,在那些绿皮怪物狂暴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芦苇丛,剧烈摇晃,随时可能崩溃。
【任务:存活十分钟。】
冰冷的提示如同枷锁。
十分钟?在这种绞肉机般的战场上,对一个“注定死亡”的新兵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按照“剧本”,我大概会在第一次接触中就倒在兽人的战斧或狼牙棒下,成为统计数字里微不足道的一个,成为“观测者”墙壁上一幅名为《无名者的终结》的静态画。
周围的“同伴”们,脸上混杂着恐惧、麻木和一丝被煽动起来的狂热。他们是这个“剧本”里的背景板,是注定要被消耗的燃料。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按照既定的程序呐喊、挥剑、死亡。
但我不是。
我的灵魂深处,那被压制的曦光火种,如同被灰烬覆盖的炭火,依旧散发着微弱却顽固的热量。万象源点碎片虽被蒙蔽,但其最本质的“锚定”特性,让我牢牢记得“我是谁”,我不是这个注定死亡的“无名新兵”!
不能硬抗。
这具身体太弱,力量被压制,正面抗衡兽人冲锋,必死无疑。
必须利用规则,打破规则!
我的目光飞速扫过混乱的战场,源息感知被催发到极限,尽管范围被压缩到周身数米,但依旧能捕捉到能量流动的细微痕迹。
兽人的冲锋看似混乱,但其核心驱动是那股狂暴的、近乎失控的黑暗血气(类似但弱于诸葛青城曾经的力量)。它们缺乏真正的战术,依靠的是个体勇猛和数量优势。
而人类防线这边……我注意到,在防线后方稍远的位置,有几个穿着长袍、手持法杖的身影正在吟唱。魔法灵光在他们周身汇聚——是法师!他们在准备范围魔法!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我脑海中成型。
“观测者”想看“变数”?想看打破剧本?那我就给它看个大的!
我没有像其他新兵一样傻站在原地等待冲击,而是猛地向侧后方——法师团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尽这具身体最大的力气嘶吼,声音甚至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保护法师!兽人的目标是法师!它们有潜伏者!!”
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传播开来。
一瞬间,无论是前排的士兵,还是后方的指挥官,甚至是那些正在专注吟唱的法师,都下意识地朝着我喊叫的方向,或者说,朝着法师团的位置望去!
兽人目标法师?潜伏者?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台词!是突如其来的变数!
人类的防线出现了一丝本不该有的骚动和迟疑。而兽人那边,冲锋的势头也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指向性明确的喊话而微微一顿,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兽人百夫长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它们接到的命令里,可没有优先攻击法师这一条!
就是这瞬间的混乱!
我抓住机会,已经冲到了法师团附近。一名护卫的骑士警惕地看向我这个行为异常的新兵,厉声喝道:“滚回你的位置,懦夫!”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死死锁定其中一位正在引导一个大型烈焰风暴法术的中年法师。他周围的火元素异常活跃,但也因此,他自身的防护最为薄弱!
“你的法术结构!第三节点能量过载!要炸了!!”我对着他,用上了灵魂共振的技巧,声音直接穿透了吟唱声,凿入他的脑海!
那中年法师浑身剧震,引导法术的精神力猛地一滞!他下意识地内视自己的法术模型——果然!因为急于求成,一个关键的能量节点确实处于崩溃边缘!若不是被突然点破,最多三秒,这个未完成的烈焰风暴就会在他自己身边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他惊骇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而就在他法术中断、心神失守的这电光石火之间——
我动了!
用这具孱弱身体所能爆发出的全部力量,我如同扑食的猎豹,猛地撞向了他身边另一个正在维持着防护结界的年轻法师!
“你干什么?!”年轻法师猝不及防,被我撞得一个趔趄,维持的防护结界瞬间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也就在这破绽出现的同一瞬间!
嗤!
一道快如鬼魅的、涂抹着剧毒的吹箭,从战场侧翼一个极其隐蔽的阴影处射出,精准地穿过那短暂的防护破绽,直取中年法师的咽喉!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剧本里或许存在的、但未被揭示的“潜伏者”!我之前的喊话,既是制造混乱,也是打草惊蛇,逼迫这潜伏者提前出手!
“小心!”年轻法师反应过来,惊骇欲绝。
但已经晚了……吗?
不!
在我撞开年轻法师、制造破绽引诱攻击的同一时刻,我的右手,已经握住了那把生锈的长剑。没有灌注任何超凡力量,仅仅是依靠这具身体残存的本能和一丝源自灵魂深处战斗记忆的引导,用尽全身力气,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妙到毫巅的角度,向侧上方猛地一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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