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上)
废弃教堂的狂热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在刺耳的警报声中骤然凝固、熄灭。震耳欲聋的口号声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恐慌所取代——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未知灾厄的恐惧尖叫!
“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手!我的手在烂!!”
“痒!好痒啊!骨头里在爬!!”
“……”
混乱如同瘟疫般瞬间爆发!刚才还狂热高呼“打倒沈氏”的人群,此刻像被无形的巨手搅乱的蚁群。有人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指甲带下道道血痕,皮肉下渗出诡异的黄绿色脓液;有人抱着头颅在地上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嚎,眼耳口鼻中流出粘稠的黑血;有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关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还有人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皮肤如同融化的蜡油般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组织……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甜腥、腐败和化学药剂挥发般的诡异气味。那气味仿佛有生命,钻入鼻腔,直冲脑髓,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寒。
“瘟…瘟疫!!”
“是诅咒!沈家的诅咒!”
“快跑啊!!”
“……”
恐慌彻底压垮了理智!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哭嚎着、推搡着、践踏着,不顾一切地冲向教堂那扇沉重的木门!门板在疯狂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鹰眼和他临时组织的几个汉子拼命抵住大门,但面对数百名陷入集体恐慌的贫民,他们的力量如同螳臂当车!
“林医生!!”鹰眼嘶吼着,脸上沾满了不知是谁溅上的血污,眼中充满了惊骇。他亲眼看到离那个“张婶”最近的几个人最先倒下,症状也最恐怖!这绝不是普通的传染病!是生化武器!
林霄瘫坐在“手术台”上,身体因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死死地盯着眼前这片人间地狱。幽蓝色的系统界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冰冷的警报如同丧钟般在他脑中轰鸣:
【警告!警告!高浓度基因诱导型朊病毒变体(污染源代号:G-7)爆发性扩散!】
【污染途径:气溶胶传播/接触传播!】
【污染症状(初期):神经系统紊乱(幻觉/剧痛/抽搐),皮肤及黏膜组织溶解性溃烂,免疫系统崩溃(高烧/败血症倾向),基因序列崩解(不可逆)!】
【污染源定位:初始爆发点 - 代号‘张婶’(已死亡)。扩散半径:15米…20米…持续扩大中!】
【检测到污染源与宿主污染LM(¥10元)同源!污染信息素高度匹配!】
【污染LM状态:激活!污染信息素持续散发中(微弱)!】
【警告:污染区域内所有生命体(包括宿主)均暴露于基因崩溃风险中!宿主自身基因崩溃进程(因污染LM关联)已触发!初期症状:神经痛觉敏感度提升300%!预计完全崩溃倒计时:72小时!】
基因崩溃!72小时!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绞索套上脖颈!林霄感到脊椎断裂处的神经灼痛陡然加剧了数倍!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有烧红的钢针在反复穿刺他的神经束!皮肤对空气的流动都变得异常敏感,带来阵阵针刺般的痛楚!
沈旭!好狠的毒计!用一碗感恩粥作为载体,将伪装成“神仙草”的基因毒剂送入教堂。一旦他喝下,或者LM被污染,他自身就会成为基因崩溃的源头!而毒剂本身的爆发,则彻底摧毁他在贫民窟建立的据点,瓦解民心,更将无数无辜贫民拖入地狱!一石三鸟!毒辣至极!
“砰——!!!”
教堂厚重的木门终于被彻底撞开!疯狂的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了出去,瞬间消失在贫民窟迷宫般的巷道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十几个倒在血泊中、症状各异的垂死者,以及空气中愈发浓烈的甜腥恶臭。
鹰眼和几个汉子被冲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教堂内瞬间空旷下来,只剩下林霄、鹰眼、几个吓傻了的贫民汉子,以及地上那些正在快速走向死亡的感染者。
“林医生!这…这到底是什么?!”鹰眼冲到林霄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景象。
“沈旭…的毒。”林霄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强忍的剧痛,“基因毒剂…污染了…空气和水源…还有…”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张被他单独放在一边、边缘沾着褐色污渍的十元纸币。那张纸币在系统视野中,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暗红色光晕——污染信息素!
“必须…封锁教堂!所有人…不许进出!”林霄咬着牙下令,“鹰眼…找东西…堵死门窗缝隙!快!”
鹰眼立刻反应过来,招呼着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汉子,搬动歪倒的长椅、破木板,甚至撕下破旧的窗帘,拼命地堵塞着门窗的缝隙,试图隔绝内外空气流通。虽然效果有限,但至少能延缓毒剂的扩散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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