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阳的晨雾总是带着三分湿润的茶香,漳墩部落的朱漳站在茶园里,指尖拂过带着晨露的小白茶嫩芽,叶片上的白毫在微光中泛着细密的银辉。这是建阳的命脉,是漳墩部落世代守护的珍宝——从先祖开垦这片茶山开始,小白茶的清香就萦绕在闽北的山谷间,六百年来,从未断绝。
“首领,今年的春茶长势真好,再过十日就能采摘了。”身边的族人捧着茶篓,脸上满是期待。朱漳点点头,目光望向东南方的天际,那里是延平的方向,连日来,风中总夹杂着一丝不安的气息,像是有什么重物,正朝着建阳压来。
这不安很快便有了答案。
三日后的清晨,延平部落的流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建阳的地界。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带着血污和尘土,眼神里满是惊恐,像是被猛虎追赶的羔羊。守在麻沙部落边界的朱麻,第一眼看到这群人的时候,手中的石斧下意识地握紧——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南平人,那些曾在闽江岸边与山匪搏杀的延平勇士,此刻却连站立都要互相搀扶。
“野人……建瓯……建瓯没了!”领头的延平族人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七千多人……一夜之间,全被野人屠了!”
消息像野火般,迅速烧遍了建阳的十六个部落。
潭城部落的议事厅里,十六根图腾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阴影。核心部落的首领们围坐在一起,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潭城部落首领朱潭坐在主位上,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手中握着一块打磨光滑的茶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作为建阳联盟的核心,潭城部落六百六十三人,是建阳最坚实的屏障,此刻,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延平人来了多少?”朱潭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目前清点出的,已有一千三百余人,还在陆续增加。”童游部落的朱童轻声回答,他身后的童游部落有三百九十九人,是建阳第二大核心部落,向来与潭城部落同气连枝,“他们的首领朱四带着核心部落的人走在最后,据说……延平二十一个部落,只逃出来了十六个,剩下的要么留在延平,要么……死在了路上。”
“野人呢?”麻沙部落的朱麻猛地拍了下桌子,石桌上的陶碗都震得微微发颤,“那些两米高的怪物,追来了吗?”
众人沉默了。建瓯屠城的消息已经足够骇人,那些身高近丈、浑身黑毛的野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们不仅嗜杀,更有着吞噬一切的欲望。延平人逃到建阳,无异于将这头猛虎,引到了建阳的家门口。
“延平人想干什么?”水吉部落的朱水皱紧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他们自己不敢对抗野人,就跑到建阳来避难?我们建阳的土地,是祖辈开垦出来的,我们的小白茶,是族人用血汗种出来的,凭什么要分给他们?”
“就是!”莒口部落的朱莒立刻附和,“我们建阳人守着这片土地,世代安稳,现在他们一来,不仅要分我们的粮食,还要分我们的茶山,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议事厅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满的情绪像潮水般蔓延。建阳的部落世代居住在这里,早已习惯了安稳的生活,延平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平静,更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一边是虎视眈眈的野人,一边是突然闯入的“同类”,这让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拉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延平族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首……首领们!我们首领朱四求见,他说……有急事要和各位商议!”
朱潭的目光沉了沉,手中的茶饼轻轻放在石桌上:“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兽皮,身上带着几道未愈合的伤口,脸上满是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坚毅——正是延平部落联盟的首领朱四。他身后跟着几个延平部落的核心首领,个个面带风霜,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朱潭首领,各位建阳的兄弟。”朱四走到议事厅中央,微微躬身,语气带着一丝沙哑,却不失尊严,“我知道,我们延平人贸然前来,打扰了建阳的安稳,我向大家道歉。但我今天来,不是来乞求施舍的,是来求大家……一起对抗野人。”
“对抗野人?”朱麻冷笑一声,“你们延平人有七千多人,都挡不住野人,现在跑到我们建阳来,让我们和你们一起送死?”
“麻沙首领,话不能这么说!”朱四身后的朱水(延平水南部落)立刻反驳,“我们延平人不是贪生怕死,是当时野人来势太猛,建瓯刚破,人心惶惶,那些老首领又主张投靠福州人,我们若是硬拼,只会全军覆没!我们逃到建阳,是为了保存实力,不是为了避难!”
“保存实力?”将口部落的朱将挑眉,“那你们为什么不去福州?反而跑到我们建阳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觉得福州人野心大,不敢投靠,就来欺负我们建阳人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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