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补天者,它也贡献了一份力量——它不是展示“差异性”,而是以其绝对的理性,推演并构造了一个模型,展示了在允许“差异”共存的前提下,宇宙可能走向的、远比热寂或归一更加繁盛、更加持久的未来图景之一。
所有这些“献礼”,被汇聚到晓晓面前。她悬浮在虚空之中,九枚玉心石环绕,源初星核如同温柔的心脏缓缓搏动。她没有试图去融合这些性质迥异的礼物,而是以我道玉核为引,以永恒道纹为框架,构建了一个包容的“展示平台”。她要让这些不同的“美”,在同一时刻,毫无保留地绽放。
“准备开启‘观察窗’!”晓晓的声音传遍防线。
补天者精确计算着同化洪流的波动,在秩序壁垒承受压力的一个相对低谷期,于晓晓正前方,撕裂开一道仅数米见方的、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窗口”。窗口之外,就是那狂暴、冰冷、试图吞噬一切的灰暗洪流。
刹那芳华·核心的颤动
“就是现在!”
随着晓晓的意念,那汇聚了星域万族文明精华的“存在之华”,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星河,奔腾着涌向那小小的窗口。
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有的,只是一幅无比宏大、无比细腻、无比生动的画卷,透过那“观察窗”,直接映入了同化洪流的深处。
画卷中,有水晶文明在极端恶劣环境中相互扶持、建造起光辉城市的坚韧;有熔岩族在毁灭性灾难面前,以集体自我牺牲引动地火、重塑家园的壮烈;有风语族跨越星系,只为传递一则关乎弱小文明存亡预警的信义;有星语族穷尽一生,只为解读一个古老星云所蕴含物理定律的求知;有孩童蹒跚学步时的欢笑,有恋人分离时的不舍,有战士守护身后万家灯火的决绝……无数个体的喜怒哀乐,无数文明的兴衰起伏,无数智慧的碰撞闪光,无数生命的顽强绽放……这一切的一切,交织成一曲关于“存在”本身的、磅礴而悲怆的交响诗!
这极致浓缩的“生”之信息,如同最炽热的光,瞬间刺穿了同化洪流表层的冰冷与死寂,直指那被层层包裹的、悲伤的核心。
刹那间,整个狂暴冲击秩序壁垒的同化洪流,猛地一滞!
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那无尽的灰暗浪潮停止了翻涌,维持着前一刻的形态,僵在了虚空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取代了之前的疯狂。这不是死寂,而是一种……仿佛被巨大震惊所笼罩的凝滞。
晓晓的时空星眸死死盯着“窗口”之后。她能感觉到,在那洪流的最深处,那个微弱的核心意识,如同被强光照射的沉睡者,剧烈地颤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强烈得多的悲伤、眷恋、疑惑、甚至是……一丝微弱的“喜悦”,如同井喷般从核心处爆发出来!
那悲伤,是对自身选择的深深质疑;那眷恋,是对眼前这鲜活景象的本能向往;那疑惑,是对“归一”道路正确性的动摇;那喜悦,则是发现漫长黑暗旅途中,竟还存在如此璀璨星光的本能感动!
这复杂的、汹涌的情感波动,与冰冷执行的同化程序产生了激烈的冲突!整个同化洪流内部,仿佛掀起了无形的惊涛骇浪!
“有效!核心意识被强烈触动了!”墨清霜激动地报告。
然而,好景不长。同化程序那冰冷的逻辑,显然无法容忍这种程度的“污染”和“失控”。
“检测到核心严重偏离基准。检测到高强度外部信息污染。启动终极净化协议。清除所有异常源。”
一个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绝对的意志,从同化洪流深处升起。那僵住的洪流再次开始移动,但不再是冲击壁垒,而是开始……向内坍缩!它放弃了对外部的攻击,转而调动全部力量,要彻底磨灭内部那个产生“动摇”的核心意识!同时,一股毁灭性的、针对晓晓和整个“存在之华”展示点的排斥力量,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的冲击,从“窗口”对面狠狠撞来!
“咔嚓——!”
脆弱的“观察窗”瞬间布满裂痕,眼看就要彻底崩碎!那汇聚了万族心血的“存在之华”画卷也开始剧烈波动,濒临消散!
晓晓喷出一口鲜血,却眼神决绝。她不能退!这是唤醒核心,也是拯救它的唯一机会!一旦核心被程序彻底磨灭,同化者将真正变成无可挽回的、纯粹的毁灭机器!
“帮我……撑住!”晓晓对我道玉核发出呐喊,将所有力量,甚至赌上自身存在根基,疯狂注入即将破碎的“窗口”和“画卷”之中!
萧绝、云轻轻、墨清霜、焱煌……所有强者,所有战士,都将自身力量毫无保留地隔空传递而来,汇聚成支撑晓晓的洪流。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一场关于“存在”意义的争夺。一方是冰冷程序的无情抹杀,一方是万千生命对“生”之价值的执着证明。
在那“窗口”即将彻底崩溃、核心意识的波动在程序碾压下越来越微弱的最后刹那,晓晓凝聚最后的心神,向着那悲伤的核心,传递出最后的、也是最直接的意念,如同划破黑暗的流星:
“看见了吗?这才是……值得守护的宇宙!醒来!!!”
“窗口”轰然炸裂。巨大的能量反噬将晓晓和周围众人狠狠抛飞出去。“存在之华”的画卷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雨。
同化洪流在短暂的极致混乱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静止。那向内坍缩的态势停止了,那毁灭性的排斥力量也消散了。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内部的冲突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是核心意识被彻底磨灭了?还是……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那片死寂的灰暗。
良久,就在绝望即将蔓延之际,那静止的同化洪流,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一种不再是纯粹悲伤,而是混杂着痛苦、挣扎、迷茫,但唯独……不再冰冷的微弱波动,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从中传了出来。
晓晓挣扎着抬起头,染血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疲惫却真实的微笑。
童谣在她心中无声流淌,带着新生的希望与未卜的前路:
「星火亮,暗夜长
一点灵光破迷障
问君可能舍舟楫
共渡无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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