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自那场庄重而又带着淡淡离愁的音柱退役仪式后,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
鞍马山深处,一处隐蔽潮湿的山洞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属于恶鬼的、令人作呕的腥臭。白鸟岩面无表情地甩动手中长刀“降灵”,刀刃上粘稠的黑色鬼血被尽数甩落,在地面溅开一片污秽的痕迹。
洞外,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山峦之上,仿佛随时都要坠落下来。淅淅沥沥的雨滴已经开始敲打洞口的岩石和茂密的树叶,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声响。山间的风带着湿冷的寒意灌入洞中,稍后必将有一场倾盆大雨。
这一个月,白鸟岩几乎没有停歇。仪式结束后不久,他便依约去了一趟锻刀村。在那里,他陪着甘露寺蜜璃度过了五天时光。
那五天,对于蜜璃而言,如同最甜美的梦境。她几乎寸步不离地黏在白鸟岩身边,粉绿色的眼眸总是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与依赖。她会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将柔软温热的身子靠过来,叽叽喳喳地分享村里的大小趣事,或是单纯地、满心欢喜地望着他。
白鸟岩并不讨厌她的亲近,甚至心底深处是眷恋这份炽热与纯粹的。只是,蜜璃那成熟诱人的身体曲线,不经意间的贴近,以及她那双总是含着羞涩与渴望的大眼睛,常常会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失控。尤其是她那鼓胀饱满的胸脯,纤细有力的腰肢,以及那双润泽娇嫩的唇瓣,总会在不经意间撩动他身为男子最原始的欲望之火。
按理说,以他们两人早已明确的关系,即便同住一室也无人会置喙,蜜璃内心更是千百个愿意。但白鸟岩……却有些手足无措。前世在苇名,他的一生都与刀剑、厮杀、不死诅咒为伴,情感世界一片荒芜,何曾有过这般旖旎的体验?这一世,这具身体的原主自幼接受的是严谨的儒家教化,仁义礼智信刻入骨髓。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发乎情,止乎礼”是君子之行,对待心仪的女子,应当先明媒正娶,予其名分,再行夫妻之实。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般亲密的关系,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遵从这具身体潜意识里的礼法教诲——总归不会出错。于是,在锻刀村的五天,他虽与蜜璃极为亲近,却始终存着一分控制,这让蜜璃在甜蜜之余,偶尔也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困惑。
这与他和蝴蝶忍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他对蝴蝶忍的感情,除了男女之爱,还掺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类似亲人般的依赖与信任。虽然蝴蝶忍只比他年长两岁,但当他初来此世,懵懂茫然时,蝴蝶忍已然是成熟可靠的柱,自然而然地以保护者和引导者的姿态照顾他,如同照顾香奈乎那些孩子一般,细致又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大人”架子。这使得现在他们在日常相处中,早已磨合出一种近乎老夫老妻的默契与自然。蝴蝶忍能极其自然地为他整理衣襟、准备行装、偶尔也会打扫房间,而白鸟岩也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彼此间毫无滞涩扭捏。
从锻刀村归来后,白鸟岩便开始了近乎疯狂的接取任务。他本无需如此奔波劳碌。驱使他如此拼命的,是深藏于心的紧迫感——“鬼泪”的存量,自斩杀上弦之贰童磨一战后,便一直处于严重匮乏的状态。近来,上弦之陆,上弦之贰陆续被斩,上弦之壹遭重创,鬼舞辻无惨一方接连受挫,主公产屋敷耀哉已预感到大战将近。白鸟岩亦有同感。他必须在此之前,尽可能多地收集鬼泪,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有足够数量的鬼泪,他都能将众位柱打造成狂暴的怪兽,短时间内与那些恶鬼硬碰硬也不在话下,但显然主公不知道白鸟岩如此辛苦的原因,前几日还特意来信,关切地叮嘱他要注意休息,勿要过度劳累。
“呼……”白鸟岩轻吐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条洁白的毛巾,开始仔细地擦拭“降灵”的刀身,从刀镡至刀尖,一丝不苟,直至刀身光可鉴人,映出洞外阴郁的天光。方才斩杀的那只恶鬼,实力并不算强,但其血鬼术颇为麻烦,能将双腿融入大地,在地下高速移动,极其擅长逃遁匿迹。白鸟岩一路追踪,一直追到这鞍马山深处,才终于将其堵在这山洞中彻底斩杀。
收拾妥当,他走到洞口。雨势似乎比刚才更密了一些,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笼罩着整片山林。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和植物被雨水打湿后的清新气息,稍稍冲淡了洞内的血腥与腐臭。
趁现在雨还未成瓢泼之势,或许还能赶到山下的城镇寻个宿处。这山洞虽可避雨,但环境阴暗潮湿,还弥漫着浓郁的鬼气与血腥味,实在令人不适。
白鸟岩正欲动身,目光无意间扫过山下的某处,动作忽然顿住。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沾着冰凉的雨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恍然。
“鞍马山……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了?”他低声自语,眉头微微蹙起,“我记得……小明里的家,好像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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