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雷厉风行,拿到邵明珠那篇《论渡江后全国军事形势发展与若干战略问题刍议》的论文后,一刻也未耽搁。他深知这篇文章的分量,这绝非一个普通参谋的日常作业,而是可能影响战略决策方向的重要研判。
他先是找到了军长和参谋长,三人关起门来秘密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起初,军长和参谋长对这篇由一个警卫员出身的年轻人撰写的论文也持怀疑态度,但当他们仔细阅读完其中的内容后,反应几乎与赵刚如出一辙——先是震惊,继而沉默,最后是无比的凝重和重视。
经过军部几位核心领导的一致同意,这份报告被迅速整理誊抄,以“第四野战军某军司令部”的正式名义,附上了一段赵刚亲自撰写的、语气极其郑重的说明,强调该文见解深刻、分析透辟、预警尖锐,虽出自年轻干部之手,但其对敌可能退据台湾、渡海作战困难、国际干预风险乃至近期沿海岛屿作战潜在困难的论述极具前瞻性,实为基于现实力量对比与国际形势之清醒认知与深谋远虑,恳请上级首长予以高度重视。
这份标注着“绝密”、加盖了军部大印的文件,通过机要渠道,以最快速度被送抵位于北平的第四野战军总部——野司。
野司,作战研究室。
当这份来自下面一个军的报告被送到主管作战的野司首长面前时,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注意。每天从各部队上报来的文件浩如烟海。然而,当这位首长看到那份异常郑重甚至有些“危言耸听”的说明时,才好奇地翻开了报告正文。
这一看,便是整整一个上午。
办公室里的烟雾缭绕,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那位素来以沉稳着称的首长,眉头越锁越紧,时不时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全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前,目光死死盯着东南一隅和广阔的太平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内部专线电话,声音凝重:“立刻通知野司主要首长及各相关部门的负责同志,立刻到一号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有一份极其重要的报告需要集体研讨!”
一号会议室,气氛异常严肃。
野司的主要首长和各关键部门负责人齐聚一堂。那份来自X军的报告已被复印多份,分发到每位与会者手中。
起初,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吸气声、惊讶的低语声开始此起彼伏。
“这……这是下面一个军报上来的?”一位负责情报工作的首长难以置信地推了推眼镜,“他们对美国态度的判断,怎么会如此精准?跟我们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零星信息和分析方向高度吻合,甚至更系统、更大胆!”
“何止是外部干预!”另一位作战部门的负责人指着报告,“你们看这里,关于渡海作战难度的分析!‘铁律’!这个词用得好啊!一针见血!我们现在正在筹划的一些沿海岛屿作战方案,确实存在类似的隐患!这篇文章,像是在给我们提前敲警钟!”
“还有这里,”又一位首长指着关于东南沿海岛屿的部分,“虽然具体战斗尚未展开,但这种预判绝非空穴来风!作者对两栖作战的弱点吃得非常透!这绝对是个精通现代战争、且有全局视野的人才!”
讨论越来越激烈,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重视。他们震惊的不仅在于报告内容本身的深刻和前瞻,更在于其来源——这并非来自总参的高参,也不是来自哪个秘密研究机构,而是来自一个野战军的一名刚刚提拔的年轻参谋!
“上报单位在附言里说,作者是他以前的警卫员,叫邵明珠?二十六岁?”主持会议的首长终于开口,他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他手指轻轻点着报告,“要关注一下这个同志的情况。但无论如何,这篇文章,价值极大。”
旁边一位政工首长神色凝重地接口道:“是啊。里面的很多问题,我们不是没想过,但往往被大陆战场势如破竹的胜利所掩盖,或者出于乐观估计而不愿深究。这篇文章,把最坏的可能性、最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了桌面上,逼着我们不得不看,不得不想。这是一种极其可贵的冷静和清醒。”
主管作战的首长一拍桌子:“我看,这份报告应该立刻以野司的名义,加上我们的意见,急送中央所在地!供最高决策层参考!里面的观点,尤其是对可能的外部军事干预的判断,必须引起最高层的极度重视!这关系到未来战略方向的重大抉择!”
会议最终形成一致意见:这份由四野X军上报、名为邵明珠的年轻参谋撰写的论文,以其惊人的前瞻性、深刻的战略洞察力和直面现实的勇气,在野司高层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和深刻的反思。它将被作为一份极其重要的参考文件,火速报送最高决策机构。
野司对于邵明珠那篇论文的重视程度,远超赵刚甚至邵明珠本人的预料。仅仅数日之后,一份标注着“加急”、“绝密”的电报和正式任命文件,便通过机要系统直接送达了X军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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