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珠那份凝聚了两人“心血”的检查,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赵刚的火眼金睛。倒不是内容有什么大问题(刘念把关,水平绝对过硬),而是那字迹——前半部分愁苦挣扎、字迹潦草如狗爬,后半部分却突然变得工整清秀、娟秀有力——这反差也太明显了!
赵刚看着这份“分裂”的检查,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让人把邵明珠叫来,顺便“请”刘念同志也一起来一趟。
邵明珠和刘念一前一后走进政委办公室,两人心里都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邵明珠是纯粹的心虚害怕,刘念则多了几分被“抓包”的羞涩。
赵刚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那份检查,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政委……”
“赵政委……”
两人并排站好,像是等待训导主任发落的小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刚抬起眼皮,先扫了一眼鹌鹑似的邵明珠,又看了看旁边脸颊微红、略显紧张的刘念。他清了清嗓子,目光首先锁定邵明珠,语气还算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邵明珠。”
“到!”邵明珠一个激灵,挺直腰板。
“这份检查……”赵刚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稿纸,“前面部分,思想挣扎,认识肤浅,字迹歪斜,充分反映了你当时敷衍塞责、企图蒙混过关的侥幸心理!”
邵明珠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冷汗又开始冒了。
赵刚话锋一转,语气稍微严厉了些:“但是后面这部分,认识深刻,剖析到位,字迹工整,情真意切……这水平突飞猛进啊?怎么,写到后半截突然顿悟了?还是文曲星下凡给你开光了?”
邵明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政委……我……那个……”
“那个什么?”赵刚微微提高了音量,虽然为了照顾他在刘念面前的面子,已经刻意收敛了火力,但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是透了出来,“自己犯了错误,写检查是本分!是深刻反思!你倒好,还学会搬救兵了?让刘念同志帮你写?啊?你邵明珠现在本事大了啊?打仗让人替,写检查也让人替?要不要以后吃饭也让人替你吃啊?!”
这一连串的问话,虽然不如上次骂得狠,但也够邵明珠受的了。他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只能连连认错:“政委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让刘念同志帮忙……是我思想懈怠,态度不端正……”
赵刚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这才把目光转向一旁同样紧张得不行的刘念。
就在邵明珠以为政委要连刘念一起批评时,赵刚的语气却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脸上的严厉瞬间冰雪消融,变得极其温和,甚至带着一点无奈和长辈般的慈爱,声音也放缓了八度:
“刘念同志啊……”
“赵政委……”刘念小声应道,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这份检查后面这部分,是你写的吧?”赵刚的语气简直像是在关心自家孩子。
“是……是我帮了点忙……”刘念不好意思地承认。
“唉,”赵刚叹了口气,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像是找到了知音,“辛苦你了,刘念同志。帮这个榆木疙瘩润色,没少费心吧?是不是特别费劲?跟教小学生写作文一样?”
“啊?”刘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情”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没……没有很费劲……”
旁边的邵明珠听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吐槽:政委!您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刚才对我还是寒冬腊月,怎么到念念这儿就变成春风拂面了?!
赵刚仿佛没看到邵明珠幽怨的眼神,继续对刘念温和地说道:“刘念同志,你的心意是好的,文笔也好,检查写得确实很深刻,比他自己憋出来的强一百倍。”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像是托付什么重要任务:“但是啊,这小子,有时候就是脑子一根筋,容易冲动,莽撞!光会打仗不行,得多读书,多提高思想觉悟!我说他,他有时候还犯倔!”
赵刚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刘念,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一丝“甩锅”的意味:“刘念同志,我今天就把这个混小子正式交给你了!以后你得多帮帮他,多管着他点!不仅在生活上关心他,更要在思想上帮助他进步!他要是再犯浑、再冲动,你就替我批评他!他要是不听,你就来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你看行不行?”
这番话说得,既肯定了刘念,又把管教邵明珠的“尚方宝剑”交给了她,更是无形中拉近了三人的关系。
刘念被赵刚这突如其来的“托付”弄得脸颊绯红,心里又是羞涩又是感动,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臊眉耷眼的邵明珠,忍不住抿嘴一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赵政委,您放心!我……我会帮您看着他的!一定督促他好好学习,改正缺点!”
“好!好!这就对了嘛!”赵刚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拿起那份检查,大手一挥,“行了,这份检查,虽然过程有点……取巧,但结果还是达到了深刻反省的目的。我算你们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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