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残留的烟火气,混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萧条感。
他摸了摸腰间那个冰凉的面具,又看了看身边忧心美食、更忧心街坊的白露。
盘活金人巷……
或许,该从找回那份被恐惧和悲伤冲散的“烟火气”开始?
而烟火气的核心,正是这些老街坊,和那些令人念念不忘的老味道。
“走,”墨徊对白露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静的笃定,“我们去看看那几家关门的铺子,尤其是……浮羊奶、貘馍卷和月玉糕。”
他得亲眼看看,这承载着景元,也是许多罗浮人心头好的“快乐三件套”,还有没有重新飘香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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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三家的墨徊与活泼的衔药龙女白露并肩走着,心思却活络的很。
他深棕色的杏眼透过那副简单的黑框眼镜,安静地扫视着两旁略显寂寥的店铺,脑后的小辫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那身黑红撞色、缀满笑脸挂件和飘带的“诡异乐子人”风格装扮,在金人巷古朴的背景中显得格外跳脱,却也莫名地融入了一丝等待被点亮的期待。
“墨徊墨徊!快看!是星!”
白露突然雀跃地拽了拽墨徊那件风衣的衣角,小手指向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灰发的开拓者正站在一个卖鸣藕糕的摊位前,似乎在认真研究着什么。
墨徊的目光从冷清的街景收回,落在星身上时,嘴角自然地向上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份书卷气的沉静里透出一丝了然。
“去吧。”他声音不高,带着点鼓励的笑意。
得了许可,白露立刻像只撒欢的小兔子,蹦跳着朝星的方向冲去,清脆的喊声在巷子里荡开:“星——!等等我呀!”
看着白露跑远,墨徊脸上的笑意未减,但眼神却重新沉静下来。
他习惯性地用指尖轻轻顶了下眼镜框,仿佛这个动作能帮他过滤掉无关的情绪,更好地捕捉细节。
他独自站在原地,视线再次投向金人巷深处,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敏锐,观察着建筑的古朴线条、光影的细微变化,以及那份挥之不去的、等待复苏的沉寂氛围。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几分热络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上。
“嘿,哥们!”一个穿着还算体面,但眼神透着股机灵劲儿,又或者说市侩的年轻男子凑了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他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墨徊——这身张扬又独特的行头一看就价值不菲,配上那副眼镜和安静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初来乍到、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少爷模样。
景芳心里的小算盘立刻打得噼啪响:肥羊!绝对的肥羊!慷慨又单纯!
“外地来的吧?”
景芳的语气带着仙舟本地人特有的熟稔。
“金人巷,那可是咱罗浮响当当的美食圣地!历史悠久,名不虚传!今儿个算你来着了,我景芳最是好客,带你好好逛逛,尝尝最地道的仙舟美味!”
他拍着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豪爽。
墨徊转过头,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腼腆的真诚笑容,深棕色的眼眸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温润无害。
“是啊,初来乍到,久闻金人巷大名,正愁找不到门路尝尝鲜呢。”
“景芳兄真是热心人!”他的语气温柔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完全符合一个初来乍到、被本地人热情招待的“小少爷”形象。
景芳心里乐开了花,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立刻亲热地揽住墨徊的肩膀——后者只是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走走走!哥带你吃好的去!保管让你不虚此行!”
景芳带着墨徊直奔一家看上去规模不小的食肆,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招呼伙计,菜单都不看,张口就报出一连串价格不菲的招牌菜和特色酒水,豪气干云,仿佛今天是他做东请客。
墨徊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等景芳点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对伙计补充道:“麻烦给我来一份热浮羊奶就好,谢谢。”
然后他转向景芳,眼神清澈,语气体贴得近乎纯良:“景芳兄点了这么多,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对美食颇有研究,真是太好了,跟着你准没错。”
“慢慢吃,别急。”
景芳看着满桌佳肴美酒,大快朵颐,心里对墨徊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层:人傻,钱多,还懂事!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
景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眼神开始飘忽,带着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凑近墨徊,声音压低了点:“那个……墨徊兄弟啊,你看今天这……实不相瞒,我出门急,钱袋子忘带了……要不,你先帮我垫上?”
“放心,我景芳说话算话,明天,不!待会儿就还你!双倍!”
墨徊闻言,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为难,他微微歪了歪头,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诶?景芳兄点了那么多,不是自己付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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