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局刑侦大队会议室,烟雾缭绕。
白板上已经贴上了现场照片和初步绘制的关系图,但有用的信息少得可怜。中间是那口枯井的惨状和女尸的局部照片,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堵。
周队坐在主位,脸色不太好看。下面坐满了参与案件的刑警,包括孙建军,他依旧那副半眯着眼、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有刚刚赶回来的副队长和其他几个中队骨干。陆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黑石沟村枯井发现无名女尸,法医初步判断是他杀后抛尸,死亡时间五到七天。”周队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技术队,现场勘查还有什么发现?”
技术队的同事站起来:“现场周边杂草丛生,地面硬化程度低,没能提取到清晰的脚印。枯井附近发现几处模糊的拖拽痕迹,方向指向井口,但无法判断是否是最近留下的。井壁上提取到几处非工具形成的刮擦痕迹,已经取样做进一步分析。井口石头上发现少量纤维,疑似衣物剐蹭所致,已送检。”
“法医这边呢?”周队看向刘敏。
刘敏推了推眼镜:“尸体体表损伤主要集中于颈部的勒痕,以及一些死后磕碰伤,符合抛入井底形成。指甲缝内提取到少量皮屑组织和织物纤维,已送DNA比对和成分分析。详细尸检报告最快明天上午能出来,需要做毒物检测和微观病理检查。”
“走访排查呢?”周队看向负责外围调查的组长。
那组长摇摇头:“村子很封闭,外来人口极少。村民们都说没见过死者,最近也没注意到有陌生女人在村子附近出现。那口枯井……村民都比较忌讳,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说‘鬼拉脚’。”
“狗屁的鬼拉脚!”周队忍不住骂了一句,“肯定是人为的!一个大活人,死了被扔井里,还能是鬼干的?”
他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都说说,有什么想法?下一步侦查方向怎么定?”
会议室里沉默了一下。案子线索太少,有点无从下手。
一个老刑警开口:“首先得确定死者身份吧?身份不明,很多工作都没法展开。发协查通报,看看周边县市有没有符合特征的失踪人口报案。”
另一个说:“抛尸地点选在黑石沟村那个荒郊野岭,凶手要么是对当地环境非常熟悉的人,要么就是故意选这么个偏僻又‘闹鬼’的地方,想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或者扰乱调查。”
“熟悉环境的人……本村人的嫌疑不能排除,尽管村民说不认识。”有人补充。
“也可能是流窜作案?随机杀人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但说来说去,都还是些常规的侦查思路,缺乏能一锤定音的突破口。
周队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孙建军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懒散:“要我说啊,查查那女的是不是在外头有什么相好的,或者欠了赌债啥的。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八成是情杀或者财杀。围着她的社会关系查,准没错。在村里瞎打听,能问出个屁。”
他的话虽然有点糙,但也不失为一种方向。
周队点点头:“社会关系肯定要查,但前提是得先知道她是谁!”他显得有些烦躁,“身份!身份是关键!”
一直没说话的陆野,看着白板上那张井壁刮痕的特写照片,犹豫了一下,还是举了举手。
周队瞥了他一眼:“小陆,你有什么想法?说吧。”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这个新来的“娃娃兵”身上。孙建军更是斜着眼看他,一副“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的表情。
陆野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指着那张井壁刮痕的照片:“队长,各位老师,我是在想……凶手是怎么把尸体弄到井里去的?”
大家都看着他,没人打断。
“那口井不算特别深,但井口小,井壁滑。直接扔下去,尸体自由落体,可能会在井壁造成磕碰伤,但那种集中的、较深的刮擦痕,不太像单纯扔下去能形成的。”陆野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基于现场观察的推理,而不是系统提示。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下去的时候注意到,井底靠近尸体位置的淤泥,有被搅动过的迹象,比较松散,和其他地方沉淀实的淤泥状态不一样。法医也说了,井底不是第一现场,尸体是死后被抛入的。”
“所以呢?”周队追问。
“所以我在想……”陆野深吸一口气,“凶手有没有可能,并不是简单地把尸体‘扔’下去?他会不会是用绳子之类的东西,把尸体吊着,慢慢往下放?或者……甚至他自己下去过?”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下。
“慢慢往下放?或者自己下去?”一个刑警疑惑道,“为什么多此一举?直接扔下去不是更省事?反正井底都是泥,也摔不坏。”
“是啊,而且自己下去?那井又深又臭,下去干嘛?处理尸体?没必要啊。”有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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