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与破碎的光影中沉浮。
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时而坠入冰冷刺骨的归墟暗潮,被无数扭曲的阴影撕扯、低语所包围;时而又被温暖而浩瀚的星耀辉光所包裹,聆听着远古神帝跨越万古的谆谆教诲与无尽悲悯。体内更是化作了惨烈的战场,新生的、蕴含归墟特性的力量碎片与原本的混沌星核、“源初道力”激烈冲突,每一次碰撞都带来神魂欲裂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存在彻底瓦解。
这是强行驾驭远超自身境界力量、乃至引动归墟法则所带来的可怕反噬,伤及了生命本源,远非寻常丹药和调息所能治愈。
不知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一股前所未有的、温和却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纯净能量,如同母亲的怀抱,缓缓注入他濒临崩溃的躯壳与灵魂。
这股能量带着星辰的厚重与古老,又蕴含着时空的绵长与神秘,其本质极高,却又异常温和,与他体内那缕“源初道力”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它并非强行镇压或驱散那些冲突的力量,而是如同最精妙的工匠,以自身为桥梁和润滑,引导着混乱的归墟之力、暴走的混沌星核、黯淡的星炬印记以及那缕微弱的“源初道力”,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更加和谐有序的方式,重新构建循环与平衡。
在这股浩瀚能量的滋养下,他那布满裂痕、近乎干涸的经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拓宽,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流淌着星辰的光泽;濒临停滞的混沌星核重新开始了旋转,转速虽慢,却更加沉稳,核心处那点混沌奇点似乎也凝实了一丝;星炬印记不再黯淡,散发出稳定的秩序辉光,抚平着神魂的创伤;而那缕“源初道力”更是如同得到了最滋补的养料,不仅迅速壮大,其包容、演化的特性也变得更加明显,真正开始成为调和体内诸力的核心。
甚至,在修复的过程中,他对于“混沌”、“秩序”、“归墟”乃至“源初”的领悟,也在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加深。尤其是对归墟那“终结”与“回归”意蕴的理解,让他对自身道途有了更广阔的视野。
当他终于从那片深沉的治疗中,缓缓恢复一丝清醒的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通透”。虽然力量尚未完全恢复,距离巅峰状态更是相差甚远,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基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在这场破而后立的磨难中,被锤炼得更加坚实、更加广阔!尤其是那缕“源初道力”,其总量或许只恢复了三四成,但其“质”与“神”,却远超受伤之前!
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远航者七号”的安全屋,也不是灯塔核心的平台,而是一个奇异的、仿佛由纯净蓝色晶石构筑而成的洞穴。洞穴不大,却弥漫着浓郁到近乎液化的星辰能量与平和的时间波动。他正浸泡在一个由同样蓝色晶石雕琢而成的池子中,池水并非普通液体,而是由高度凝聚的星辰精粹和某种时光沉淀物构成,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馨香与温润能量。
“远古星核”与“时空之沙”……星骸族竟然动用了如此珍贵的底蕴来为他疗伤。林风心中了然,也生出一丝感激。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风转头,看到柳云瑶和凌影正静坐在池边守护,两人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欣喜。她们的气色看起来也不错,显然在这能量充沛之地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我昏迷了多久?”林风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中气已足。
“整整七个标准日。”柳云瑶答道,美眸中带着一丝后怕,“你这次伤得太重了,本源几乎破碎,若非星骸族不惜代价动用了镇族之宝,后果不堪设想。”
七个标准日……林风微微蹙眉,时间不短。
“外面情况如何?‘噬界之影’……”
“已经被你那一剑彻底抹除了。”凌影接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灯塔区域已经恢复稳定,甚至因为那次法则层面的冲击,周围的归墟暗潮都平息了不少,安全区范围比之前更大了。星骸族正在抓紧时间修复鲸落之城的损伤。”
林风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白拼命。
他尝试运转功法,虽然依旧能感受到经脉的些许刺痛和力量的虚浮,但基本的行动已无大碍,而且神念似乎因祸得福,变得更加敏锐和凝练。他心念一动,神念便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轻易穿透了这间疗伤静室的晶石壁垒,“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星骸族人正在苍炬长老的指挥下,忙碌而有序地修复着破损的骨壁和能量脉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来的希望。老芬利则带着阿布等船员,协助星骸族调试一些从“远航者七号”上拆下来的工程设备,效率颇高。
而他的神念扫过那座灯塔核心平台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枚“灯塔之心”搏动得有力而平稳,散发出的秩序辉光温暖而坚定,将这片鲸落之城牢牢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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