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仙宫,与云岚宗的缥缈出尘不同,坐落于一片浩瀚的云海仙境之中。无数悬浮的仙岛由虹桥连接,岛上琼楼玉宇,飞檐斗拱,灵泉潺潺,奇花异草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馥郁芬芳与精纯的水系灵气。
楚风按落剑光,在一座最为宏伟、以白玉为主体的主岛前落下。早有身着霓裳、容貌姣好的瑶池女弟子等候在此。
“恭迎云岚宗楚道友。”为首一名女弟子盈盈一礼,目光在扫过楚风身上那套明显不凡的玄色锦袍时,闪过一丝讶异,态度愈发恭敬,“圣女已在‘流云水榭’等候,请随我来。”
楚风微微颔首,跟随引路弟子,穿过层层殿宇廊桥。沿途所见,皆是美景,瑶池弟子大多为女性,个个姿容不俗,见到他这位陌生男修,虽有些好奇,却也恪守礼数,只是偶尔投来探究的目光。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延伸至云海之中的精美水榭。水榭以通透的灵玉和万年沉香木搭建,四周轻纱曼舞,下方云气翻涌,仿佛置身天宫仙阙。
水榭中央,一道倩影凭栏而立,正俯瞰着下方变幻莫测的云海。
她身着一袭水蓝色渐变长裙,裙摆如流云铺散,缀满细碎的晶石,在光线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青丝如瀑,仅以一支简单的碧玉簪子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雪白颈项。仅是背影,便已风华绝代。
引路弟子悄然退下。
楚风缓步上前,拱手道:“云岚宗楚风,应圣女之邀前来,有劳圣女久候。”
那道倩影闻声转过身来。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唇边噙着一抹浅淡而恰到好处的笑意,正是瑶池圣女水云袖。她的容貌极美,更难得的是那份聪颖灵动的气质,仿佛集天地灵秀于一身。
“楚道友客气了,你能前来,是我瑶池蓬荜生辉才是。”水云袖声音清脆,如同玉珠落盘,目光落在楚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探究,“早闻楚道友风采卓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身衣袍……很是衬你。”
她话语自然,仿佛只是随口的夸赞,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却分明传递出“我已知此物来历”的微妙讯息。
楚风坦然受之,笑道:“圣女过奖。瑶池仙景,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令人流连忘返。”
两人分宾主落座,立刻有侍女奉上香茗。茶汤碧绿,香气清幽,乃是瑶池特有的“云雾仙毫”。
水云袖并未急于切入正题,而是与楚风闲聊起来,从云岚宗的风物谈到近日修仙界的趣闻,言辞得体,见识广博,气氛倒也融洽。
但楚风心知,这不过是开场前的暖场。他耐心应对,不卑不亢,偶尔提及自身修炼见解,虽言语不多,却往往能切中要害,显露出扎实的根基与不凡的悟性,让水云袖眼中异彩连连。
约莫一炷香后,水云袖放下茶盏,轻轻击掌。
两名侍女捧着一匹锦缎,小心翼翼地呈了上来。
那锦缎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色泽如同天边流霞,绚烂多变,却又柔和无比。锦缎之上,隐有云纹自然流转,仿佛内蕴生机,光华内敛,触手冰凉丝滑,更奇异的是,神识稍稍靠近,竟有种要被吸入其中、随着云纹飘荡的感觉。
“此乃我瑶池织女最新织就的‘流云霓裳锦’。”水云袖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取九天云霞之精,融北海鲛绡之灵,再辅以独门秘法,历时三载方得此一匹。不仅水火不侵、尘垢不染,更能小幅滋养神魂,安抚心绪。尤其对修炼幻术、水属功法的同道,大有裨益。”
她说着,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楚风:“楚道友觉得此锦如何?听闻贵宗洛宗主见多识广,不知可曾见过这般灵物?”
来了。
楚风心中了然,这是借锦探询他与洛冰璇的关系,以及云岚宗的态度。
他神色不变,仔细观赏了片刻流云霓裳锦,赞道:“巧夺天工,确是世间难得的珍品。此锦灵动变幻,暗合天道无常之理,瑶池织造之术,果然名不虚传。”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地将话题引回自身,“至于家师……她老人家醉心大道,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甚在意。倒是楚某见此锦,于空间变幻之道似有所感,还要多谢圣女以此奇珍点拨。”
他既抬高了瑶池,又轻描淡写地将洛冰璇置于超然物外之境,同时点出自己关注的是“空间变幻之道”,巧妙避开了水云袖言语中的试探锋芒。
水云袖眸中精光一闪,对楚风的应对暗自点头。此子不仅天赋卓绝,心性也如此沉稳机敏,难怪能入那位眼高于顶的洛宗主的法眼。
“楚道友过谦了。”水云袖笑了笑,正欲再言,水榭外却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清脆却带着几分不满的女声:
“师姐!你得了这般好的料子,竟只邀请外人观赏,也不叫上我!”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容貌娇俏明媚的少女便闯了进来。她看起来年岁不大,修为约在筑基后期,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此刻正撅着嘴,不满地瞪着水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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