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的余韵在矿道里荡开三圈,岩壁上凝结的墨冰突然“噼啪”碎裂,细小的冰碴混着墨粉落在肩头,竟带着针扎似的刺痛。安诺按住怀里发烫的墨枢残片,暗金色的光透过衣料渗出来,在身前投下道摇曳的光斑——那光斑落在岩壁的墨盟标志上时,标志边缘竟泛起细碎的灰烟,像是被无形的火舌灼烧。
“哨声是从地心室入口传出来的,距离不到一百米。”江树举着玄蓝矿晶往前探路,莹蓝的光扫过地面时,照亮了几道新鲜的鞋印,鞋印边缘沾着淡紫墨渍,纹路是墨盟特有的防滑纹,“至少有三个人,脚印间距在缩小,应该是在往入口处聚集。”
鲁小山扛着工兵铲紧随其后,矿灯在头盔上晃出冷硬的光,照得岩壁上的裂缝愈发狰狞:“刚才那哨声不对劲,比老周找到的墨哨声沉得多,像是……在操控什么东西。”他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咯吱”的金属摩擦声,断断续续,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陈砚突然停住脚步,指尖在《墨脉手记》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一页被墨渍半掩的插图上:“是矿用电梯!手记里画过,北脉墨矿当年开采时,在地心室入口处装了部货运电梯,用来运送矿晶和设备。这声音,是电梯的钢缆在动。”
众人加快脚步往前赶,矿道尽头的景象渐渐清晰——地心室入口被道厚重的铁栅门封死,门旁立着部锈迹斑斑的电梯,轿厢悬在十米高的竖井里,钢缆上缠着密密麻麻的墨丝,正随着轿厢的晃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竖井壁上布满了凿痕,每隔半米就有个生锈的托辊,托辊上的墨丝正缓慢蠕动,像是在往电梯轿厢里钻。
“墨盟的人在轿厢里!”安诺突然攥紧槐心,掌心的血纹红光暴涨,“我能感觉到,里面有墨枢残片的气息,比我手里的这块更浓!”
江树立刻将探墨尺贴在铁栅门上,竹管里的棉线瞬间变成深黑,末端甚至渗出了细小的墨珠:“墨气浓度已经超过警戒值了,再放任下去,残片很可能会被墨盟激活。”他绕到铁栅门侧面,发现门闩上缠着圈粗墨丝,墨丝尽头连着竖井顶部的传感器,“这是联动机关,强行开门会触发传感器,估计会引爆竖井里的墨气。”
鲁小山试着用工兵铲撬动门闩,刚碰到墨丝,就被一股弹力弹开,铲刃上瞬间沾了层黑渍,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这墨丝比之前的硬多了,像是掺了矿铁碎屑。”他从背包里掏出玄引矿液,往墨丝上喷了些,淡绿色的矿液刚接触墨丝,就被瞬间吸收,连点反应都没有。
“没用的。”陈砚指着手记上的注解,“墨丝一旦和金属结合,就会变成‘墨铁丝’,只有槐心的红光能熔断。但这墨铁丝连着传感器,熔断的瞬间会触发信号,咱们只有三秒时间冲进去,否则就会被关在外面。”
安诺往前踏出一步,槐心的红光在指尖凝聚成细剑形状:“江树,你和鲁小山准备撞门,我熔断墨铁丝的瞬间,你们立刻把门推开。陈砚老师,你盯着竖井顶部,要是有异常立刻喊停。”她深吸一口气,红光细剑猛地刺向墨铁丝——“嗤”的一声,墨铁丝被拦腰斩断,断口处的墨气瞬间蒸腾成白雾,传感器的红灯也跟着亮起。
“快!”安诺喊道。鲁小山和江树立刻顶住铁栅门,两人同时发力,沉重的铁门发出“哐当”的巨响,硬生生被推开半米宽的缝隙。众人刚挤进门内,身后就传来“砰”的关门声,传感器的红灯变成常亮,竖井顶部突然落下道铁闸,堪堪擦着鲁小山的后背关上。
“好险!”鲁小山抹了把冷汗,刚要喘口气,就听到电梯轿厢里传来男人的冷笑声,透过轿厢的铁窗传出来,带着明显的嘲弄,“没想到你们真能闯进来,倒是省了我们引你们的功夫。”
安诺抬头望去,轿厢里站着三个穿黑斗篷的人,为首的人手里举着块巴掌大的墨枢残片,暗金色的光被墨气裹着,像是随时会熄灭。他身旁的两人正转动轿厢里的操纵杆,钢缆上的墨丝蠕动得更快了,竟开始往轿厢里收缩。
“是墨盟的守枢者!”陈砚的声音带着急促,“手记里说,守枢者是墨盟的死士,能操控墨气与矿脉共振,他们在激活轿厢里的残片!”
江树突然指着轿厢底部,矿灯的光扫过之处,能看到轿厢地板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纹路里灌满了墨汁,正随着守枢者的动作泛起涟漪:“那是‘墨脉阵’!他们在利用电梯的位置,将残片的力量导入地脉,加速墨枢融合!”
安诺刚要举起槐心,竖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碎石簌簌往下掉。守枢者的笑声更响了:“晚了!墨脉阵已经启动,再过十分钟,两块残片就会自动融合,到时候墨潮会提前爆发,望溪镇不过是第一个祭品!”他猛地拉动操纵杆,轿厢突然开始往下坠,钢缆上的墨丝瞬间绷直,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不好!他们要毁了电梯,把咱们困在这里!”鲁小山立刻用工兵铲顶住旁边的支架,试图稳住摇晃的竖井,“安诺,有没有办法让轿厢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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