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神秘的蓝袍公子(“虚”)于开天遗迹与大道意志进行了一番关乎洪荒本质的对话后,那股宏大而漠然的意志并未完全沉寂。
它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水银,流转于混沌与诸界之间,最终,落在了正叼着根混沌草茎,翘着腿躺在时间乱流里看戏的蓝蝶(时辰)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剥离了出来,形成了一片独立的、与外界隔绝的领域。流淌的时光长河在这里变成了静谧的湖泊,倒映着蓝蝶那略显错愕的脸庞。
【时辰。】大道的意志直接在她神魂深处响起,没有寒暄,没有铺垫。
蓝蝶一个激灵坐起身,嘴里的草茎都掉了。她拍了拍牛仔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谨慎:“哟,至高无上的大道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这小地方,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她试图用惯常的调侃来掩饰内心的震动。大道意志亲自找上门,这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汝,近来颇为活跃。】大道的意志平淡无波,【穿梭时空,搅动风云,引导变数…乐此不疲。】
“嘿嘿,”蓝蝶咧嘴一笑,猩红的眸子眨了眨,“没办法,谁让现在的洪荒这么好玩呢?您是不知道,以前那洪荒,按部就班,量劫轮回,仙神们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多没劲!现在多好,有条咸鱼在上面瞎折腾,下面一群家伙跟着懵逼,每天都有新乐子!我这时间魔神,总得找点事情打发这无尽时光不是?”
她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排解无聊。
大道的意志沉默了片刻,那无形的“目光”似乎变得更加锐利,穿透了蓝蝶表象的玩闹,直达其神魂本源。
【仅是,为了有趣?】大道的意志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汝对那异数‘萧狂’,似乎…格外关注。多次警示,暗中引导,甚至…维护?】
蓝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强行舒展:“维护?大道老爷您可别乱说!我那是怕他玩脱了,把这好不容易有点乐子的洪荒给整没了!那我上哪儿找这么有意思的戏看去?”
【混沌魔神,秉承法则而生,无情无欲,方得永恒。】大道的意志如同冰冷的规则本身,【情感,是变量,是毒药,是走向湮灭的开端。尤其对于汝,时序之主,排名第一的混沌魔神而言,产生不必要的‘情感’,更是危险。它会蒙蔽汝的感知,扭曲汝的权柄,最终…将汝拖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番话,如同警钟,在蓝蝶的心湖中敲响。她作为最古老的魔神之一,岂会不知这个道理?情感是枷锁,是弱点,是混沌魔神需要摒弃的东西。
“知道啦知道啦!烦死了!”蓝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试图驱散那萦绕不散的大道威压,“我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对一条咸鱼产生什么感情?我就是觉得他好玩!比其他那些一本正经、苦大仇深的家伙好玩一万倍!仅此而已!”
她语气急促,带着一种被说中心事般的羞恼。
大道意志不再多言,那无形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状态烙印下来。随后,时空的凝滞感消失,时光长河再次开始流淌,宏大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不留一丝痕迹。
混沌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蓝蝶却久久地坐在时间乱流之中,没有再叼起草茎,也没有再露出那标志性的、没心没肺的笑容。
大道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回荡。
“产生感情…很危险…”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魔神本源所在,本该只有冰冷的时序规则在流淌。但此刻,她却仿佛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细微的、陌生的悸动。
是因为那条咸鱼吗?
因为他总能做出一些出乎意料、打破常规的骚操作?
因为他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权限,却整天只想着怎么偷懒摸鱼?
因为他即便在面对危机时,那副惫懒的样子下,却总能透露出一种奇怪的、让人安心的…靠谱?
还是因为,在他那套看似胡闹的规则下,洪荒反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却又充满生机的活力,让她这看尽了亘古不变景象的时间魔神,感受到了久违的“新鲜”与“期待”?
蓝蝶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当大道意志点破的那一刻,她心里确实泛起了一圈涟漪。那不是法则的波动,而是某种…更柔软,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烦死了!”她用力甩了甩头,将脑中的杂念抛开,试图恢复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条咸鱼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就是看戏!对,就是看戏!”
她重新躺回时间乱流里,翘起腿,试图继续观察洪荒的“乐子”。
但这一次,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紫霄宫的方向。看着那条咸鱼一边抠脚一边刷着“道祖快乐网”,时不时还发出傻笑的画面,她的嘴角,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微微勾起了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
那涟漪,既然已经泛起,恐怕就很难再彻底平息了。
混沌第一魔神的心湖,因为一条意外的咸鱼,开始荡漾起未知的波澜。而这波澜,将会对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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