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落在白小怜脸上的血,滚烫如岩浆,却又冰冷如死灰。
林风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唯有抱着她的双臂,依旧固执地收紧,仿佛要将这缕脆弱的灵魂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凡尘道种,那枚承载了他所有希望与不甘的种子,此刻光芒黯淡,裂纹遍布,犹如一件即将彻底碎裂的瓷器,随时都会化作齑粉。
药王谷那名断了一臂的长老,此刻脸上的怨毒与得意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
他看着林风这副模样,发出夜枭般的冷笑:“逆天而行,自取灭亡!小子,这便是你与我药王谷为敌的下场!”他强忍着断臂的剧痛,催动残存的灵力,一只枯槁的手掌再度抬起,掌心绿芒闪烁,显然是想彻底了结林风的性命。
然而,他的掌风尚未拍出,一股炽烈到足以焚尽神魂的恐怖气息便自天际压下。
一道赤红色的流光仿佛撕裂了天空,瞬息而至!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凤鸣,一道身影翩然而落,手中赤凰战戟带起无边烈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姿态横扫而出。
“噗嗤!”
血光迸溅,惨叫声撕心裂肺。
那名药王谷长老连同他身边另一名正欲动手的长老,竟被这一戟拦腰斩断了另一只手臂!
两人齐齐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踉跄后退。
叶红绫手持战戟,稳稳地落在刑台之上,她那身火红的战甲在血光的映衬下,更显妖异。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两名长老一眼,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地上气息奄奄的林风,声音冰冷得像是万载玄冰,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谁再动她一下,我屠他满门!”
话音落下,一股源自上古血凰的滔天杀意席卷全场,修为稍弱的弟子竟被这股气势压得双膝一软,当场跪倒在地。
她快步走到林风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看到他浑身被鲜血浸透,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黑色的劫灰气,怒火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却又在下一刻化作无尽的苦涩与心疼。
她怒极反笑,笑声中带着晶莹的泪光:“你这傻子……真把自己的命当成路边的野草了吗?”
林风猛地咳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脸色惨白如纸,但他却咧开嘴,对她露出一个虚弱而灿烂的笑容:“草……也能……绊倒高高在上的仙人。”
他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证明自己还没倒下,可双腿早已在道种的崩坏中失去了所有力气,一阵钻心的麻木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心中警铃大作,凡尘道种因为过度承载白小怜的生命印记,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的崩解。
他清楚,叶红绫和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人能挡住外敌,但救不了他自己。
若不自救,今日必死无疑!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心脉深处,那一缕沉寂许久的姬无月残魂忽然微微一颤。
一丝极难察觉的黑雾从残魂中渗透出来,那竟是当年打入他体内的“噬魂钉”所残留的一丝意志,在察觉到宿主即将魂飞魄散时,竟本能地开始运转,试图强行镇锁住他即将离体的神魂。
林风感受到这股熟悉而冰冷的意志,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苦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疯女人……欠你的,好像越来越多了。不过这一次,换我撑住。”
话音未落,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另一个方向弥漫开来。
苏清雪动了。
她白衣胜雪,自始至终都站在远处,此刻却一步步踏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板都会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平静地走到刑台边缘,手中寒霜剑轻轻一振,脱手而出,精准地插入刑台中央的地面。
“嗡——”
剑身轻鸣,无尽的寒气以剑身为中心轰然爆发,瞬间化作一座巨大的冰晶法阵,将整座刑台笼罩其中。
那晶莹剔透的冰墙,折射着森然的剑意,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此地已是她的领域。
她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药王谷众人,最终定格在宗门高层所在的裁判席上,声音清冽如山巅寒泉:“她救的人,我玄天宗保了。谁要动她,先问过我苏清雪的剑。”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玄天宗上下谁不知道,苏清雪是宗门万年不遇的剑道奇才,一心向剑,从不理会任何外门纷争,更别提插手这种敏感的刑罚之事。
可今天,她不仅插手了,还以玄天宗的名义,为林风这个“勾结邪修”的罪人站台!
她没有看林风一眼,只是背对着他,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你若死了,新酿的桃花酒,就没人陪我喝了。”
两道身影,一火一冰,一左一右,如最坚固的壁垒,将林风护在中间。
林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外力终究是外力,他的道种,必须自己来救!
唯一的办法,只有“燃命”!
“轰!”
灰色的火焰瞬间暴涨,枪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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