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雾气初时只是一缕,转瞬间便化作一道浓稠的墨流,带着能冻结神魂的死寂与冰冷,仿佛要将这片星空彻底污染。
天道法则所化的星图投影在这股气息的侵蚀下,光芒竟也黯淡了几分,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林风对此却视若无睹,唇角反而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他弯下腰,在那座刚刚被红尘真火轰击过的“无字碑”前,信手拾起了那串被烧得焦黑,却依旧顽强地串联在一起的烧鸡骨头。
这串由世间最平凡的口腹之欲所凝结的“灰骨链”,此刻在他手中,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显得更加沉重。
他手腕一抖,灰骨链发出一阵清脆而诡异的碰撞声。
下一刻,他猛地将这串骨头掷了出去,目标直指那片震颤不休的星图投影!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串凡俗至极的烧鸡骨头,本应在触碰到天道法则的瞬间便化为齑粉,可它却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星图的光幕,精准地投入了那道漆黑的门缝之中。
就在骨头没入门缝的刹那,墓门之外的星空猛地一亮!
一蓬绚烂至极,却又带着浓浓人间烟火气的“烟花”轰然炸开,竟在虚空中凝成了一道玄奥而荒诞的符印!
那符印的构成,既非道纹,也非神篆,细看之下,竟是由无数个贪婪啃食、举杯痛饮的凡人虚影交织而成。
贪嗔痴妄,人生百态,此刻竟成了开启上古禁域的钥匙!
星图投影在这道“烟火符印”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哀鸣,随即轰然扩张。
一条虚幻的道路自林风脚下延伸而出,直通那扇巨墓之门。
那路并非金光大道,也非白玉阶梯,而是一条由无数凡间婚烛虚影铺就的“红毯”,烛火摇曳,映照出的却是人世间最真挚的悲欢离合。
高悬于星穹之上的天道意志,第一次显露出无法理解的剧烈波动。
为何?
为何这等污秽不堪、纠缠不休的凡人残念,竟能撼动它所守护的至高禁忌之门!
就在天道意志陷入混乱的瞬间,叶红绫动了。
她长发如火,战意滔天,一步踏出,身后的战神图腾瞬间响应,化作一头翼展百丈的赤凰虚影。
凤鸣九天,双翼猛地一振,没有扑向墓门,而是带着焚尽八荒的气势,直扑那缠绕在巨墓之外,由法则凝聚而成的九条“天道锁链”!
“锁我兄弟?先问过我镇北军的火气!”
一声低喝,声震寰宇。
叶红绫手中的赤凰战戟挟着无匹威势猛劈而下。
然而,戟锋尚未触及锁链,那赤红的戟刃之上,竟突兀地浮现出万千面孔,那是无数镇北军将士临死前最后的影像。
他们的怒吼,他们的不甘,他们守护家国的执念,这些本该消散于天地间的残愿,此刻竟被红尘碑的力量彻底共鸣、唤醒!
“杀——!”
万千执念汇成一股洪流,凝于戟锋,化作无形的精神冲击。
哐当!
哐当!
哐当!
三声巨响接连爆开,三根粗壮如星河的天道锁链应声崩断!
其余六根更是剧烈震颤,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活物一般,竟流露出一丝畏惧!
另一边,白小怜的动作轻柔却同样坚定。
她素手探入随身携带的药篓,取出了仅剩的半株通体晶莹的“生生神草”。
她没有丝毫犹豫,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殷红的鲜血精准地滴落在神草的根茎之上。
“活着的请柬……才配进死者的宴。”
她轻声呢喃,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古老的真理。
那滴血融入神草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本已枯萎的草根竟如获得无尽生机般疯狂生长,刹那间化作九道坚韧无比的银色藤蔓,如九条银色灵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激射而出,精准地钻入了那道不断扩大的墓门缝隙。
银藤并未向内探索,而是紧紧缠住了门缝的边缘。
墓内溢出的磅礴死气,一接触到银藤,竟被其上流转的生命之力迅速转化、反哺。
死气越是浓郁,银藤的生机便越是旺盛,而它向外扩张的力量也就越发恐怖。
在九道银藤的强行拉扯下,那扇万古不动的巨门,竟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被缓缓地撑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透过那道缝隙,一具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巨尸,第一次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它横亘在门后的星河之中,仅仅是显露出的半截身躯,便已超越了他们所见过的任何星辰。
它的头骨巨大无比,眉心处深刻着一个古朴苍凉的“葬”字;它的每一根肋骨都如同一座擎天石碑,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道痕。
这,正是由前八位碑主血肉骸骨所化的终极形态——初代葬天者遗骸!
此刻,林风盘膝坐于虚空,那串灰骨链不知何时已在他身下盘绕,竟幻化成一顶简陋至极,却又透着无尽红尘气息的“婚轿”。
他双目紧闭,心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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