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的脚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从容而富有韵律的声响,如同某种进攻的序曲。那身正红色的长裙在她周身荡开凌厉的弧度,所过之处,吸引了不少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顾夜白和林小夕,带着一种不言自明的目的性。
林小夕感觉到顾夜白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那丝因对方强大气场而生出的本能怯意,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
几步之遥,叶琳已然走近。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顾夜白身上,笑容加深,语气熟稔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夜白,好久不见。我刚回来就听说你最近忙得连轴转,还以为今晚见不到你了呢。”她的话语自然得仿佛他们只是昨日才分别的老友,全然不提昨夜的风波和此刻略显紧张的气氛。
顾夜白神色淡漠,只是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客气:“叶小姐,欢迎回国。”一句“叶小姐”,瞬间划清了界限。
叶琳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她的视线这才仿佛不经意地,转向被顾夜白紧紧护在身边的林小夕,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轻蔑,随即被更浓的、虚假的笑意覆盖。
“这位就是林小姐吧?”她伸出手,姿态优雅,“常听人提起,今天总算见到了。我是叶琳。”
她的手指保养得极好,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涂着裸色的蔻丹。林小夕看着她伸出的手,迟疑了一瞬。这只手看似友好,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就在林小夕准备抬手回握的瞬间,顾夜白却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用自己的身体隔断了叶琳的视线和动作,同时举了举手中不知何时被侍者换上的香槟杯,语气平淡地截断了话头:“叶小姐刚回国,想必应酬繁多,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姿态强硬,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叶琳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显得有几分尴尬。她眼底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愠怒,但脸上笑容依旧维持着:“夜白还是这么不喜欢寒暄。也好,”她收回手,目光再次投向林小夕,笑意更深,却带着一股冷意,“林小姐,以后机会还多,我们慢慢认识。”
这句话听起来平常,却像一句隐形的战书,带着不祥的预示。
说完,她不再看顾夜白瞬间冷沉下来的脸色,优雅地转身,如同一只骄傲的火烈鸟,翩然融入人群,很快便被其他上前搭讪的人围住。
那抹刺眼的红色消失在视野里,但方才那短暂交锋带来的紧绷空气却并未立刻散去。
顾夜白低头看向林小夕,眉头微蹙:“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林小夕摇摇头,心里却还回响着叶琳最后那句“慢慢认识”。她抬头看向顾夜白,轻声问:“她……好像很在意你?”
顾夜白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厌弃:“一厢情愿的纠缠和家族利益捆绑的戏码而已。不用理会她。”他抬手,轻轻将她耳边一丝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与刚才面对叶琳时的冷硬判若两人,“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人或事,直接告诉我,或者不用客气。”
他的维护简单直接,却有效地抚平了林小夕心中泛起的不安。她点了点头,将叶琳带来的那点阴霾暂时抛开。
然而,这个小插曲似乎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时间,林小夕明显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多了。那些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好奇或欣赏,而是掺杂了更多的审视、比较,甚至还有来自某些年轻名媛毫不掩饰的敌意和窃窃私语。
她仿佛成了一个突然闯入精密生态系统的外来者,一举一动都被放在放大镜下观察。即使有顾夜白全程护持,那种无形的压力依旧如影随形。
晚宴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慈善拍卖、主办方致辞、觥筹交错……顾夜白作为重要嘉宾,不可避免地需要与各方人士周旋。他始终将林小夕带在身边,但有时深入的商业交谈,林小夕确实难以插话。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努力扮演好“花瓶”的角色,但长时间的神经紧绷和穿着高跟鞋站立,让她逐渐感到一丝疲惫。脚踝开始发酸,小腿也有些僵硬。更重要的是,面对那些绕着她听不懂的金融术语和商业机锋,一种难以避免的隔阂感和渺小感悄悄滋生。
她看着身边侃侃而谈、仿佛天生就属于这个世界的顾夜白,再想到主动找上门来的画廊,那句“得益于顾总青睐”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她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都离不开他的光环?
就在她心神微微恍惚之际,一位侍者端着酒水从她身边经过,脚步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小心!”顾夜白反应极快,一把将林小夕揽向自己身后。
但终究慢了一步。侍者托盘里一杯盛满红酒的酒杯剧烈摇晃,深红色的酒液泼溅而出,有几滴正好溅在了林小夕暖灰色的礼服裙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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