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死寂。
陈放终于抬起了头,张了张嘴,却是轻笑了一声,“明燃……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明燃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
陈放垂下眼眸,避开他吃人般的视线,“什么十年前?什么傅修沉?明燃,你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轰——!
明燃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记错了?
他不知道?
他竟敢说不知道?!
明嫣也彻底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搞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十年前?陈医生他……”她忍不住开口。
明燃没理她,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放,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病床两侧,脸逼近他,声音压得极低,“陈放,你看着我。”
陈放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有抬头。
“看着我!”明燃厉喝。
陈放缓缓抬起眼,对上明燃那双赤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睛。
“当年,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明燃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就在我家后院,你吓得脸色发白,说……说你看见傅修沉他……”
可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陈放打断,“明燃,我真的不记得有这回事。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产生了什么……错觉?或者,把别人的事记混了?”
“……”
明燃撑在床沿的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错觉?
记混了?
他看着陈放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一股从未有过的滔天愤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嗡……嗡……”
明嫣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她连忙掏出手机,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陆奉归。
“哥,我……我接个电话,律所有事……”
说完,她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病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空气仿佛凝滞成冰。
明燃的声音嘶哑,几乎一字一句道,“他威胁你了,是不是?”
陈放放在被子下的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明燃……别问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明天……明天一早的飞机,去M国。机票已经定好了……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呵……”
明燃冷笑一声。
一切都明白了。
傅修沉……
他果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唯一的目击证人,就要这样被逼走了。
远走他乡,永不回返。
他一步一步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没有再看陈放一眼,转身,拉开门,身影没入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里。
门,缓缓合上。
病房里,重新归于死寂。
陈放的眉头紧皱,眉眼低垂,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
隔日清晨,天色未明,机场高速上雾气弥漫。
明燃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指节死死攥着方向盘。
他不能就这样放陈放走——他是唯一的证人。
车速不断飙升,仪表盘指针震颤着划向危险区域。
国际出发厅入口处,他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心脏骤然沉底——傅修沉竟然先到了!
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那辆黑色宾利车猛地别停了一辆正准备驶入机场高速的出租车!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
宾利车门打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迈步下车。
只见傅修沉穿着一身黑色长大衣,立在冬日灰蒙的天光下,通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他几步走到出租车后座,猛地拉开车门,如同拎小鸡般将陈放从驾驶座拽了出来,狠狠掼在冰冷的地上。
“呃啊!”陈放发出一声哀嚎,眼镜飞了出去,在路面滑出老远。
明燃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靠边停车,几步就冲了过去。
“傅修沉!你干什么?!”明燃怒目而视,“光天化日,你想杀人灭口吗?!”
傅修沉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质问,甚至没看他一眼。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下那个蜷缩颤抖的男人身上。
他抬脚,锃亮的黑色皮鞋底,毫不留情地碾上了陈放的胯下。
“啊——!!!”
陈放的惨叫瞬间拔高,变了调,身体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剧烈地弓起,双手死死捂住被踩踏的部位,整张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明燃看得头皮发麻。
“住手!”他冲上前,试图推开傅修沉。
傅修沉甚至没用多大劲,只随意地一拂手臂,明燃就被带得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脊背重重撞在迈巴赫的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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