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住时,《时尚》杂志的推送通知正从屏幕下方弹出来,红底白字的标题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瞳孔——“独家实锤!宴晚新系列《归墟》被指抄袭法国设计师艾琳娜旧作”。
手机在掌心震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划开推送,九宫格对比图里,《归墟》中那套以破碎琉璃为灵感的鱼尾裙,与艾琳娜三年前发布的《海蚀》系列某件作品的剪裁弧度、珠片排列方式重叠成刺眼的阴影。
评论区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她扫了眼热搜榜,“宴晚抄袭”四个字正以每秒十万的热度往上蹿,#宴晚 恶心# #晚照品牌还能信吗#的话题像火星掉进干草堆,瞬间燎原。
“晚姐!”老陈的电话几乎同时打进来,声音带着破音,“发布会现场被记者围了,他们说要你给说法!”
宴晚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她想起三天前慕雪留下的纸条,想起邮箱里那张被PS过的西装手稿截图,所有的“巧合”突然串成一条线——秦可可、韩晴、艾琳娜,这些名字在她脑子里转成漩涡。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玄关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眼尾的泪痣被灯光扯成一道模糊的红痕。
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比她想象中更刺眼。
宴晚刚跨进大厅,数十支话筒就像长矛般戳过来,“宴设计师,您如何解释《归墟》与艾琳娜作品87%的相似度?”“有网友扒出您三年前就有抄袭前科,这次是惯犯吗?”“晚照品牌是否会为消费者退款?”
她站在台阶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镜头,突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清醒时,躺在ICU病床上指着窗外说的话:“小晚,你看那光透过玻璃照在墙上,像不像破碎的月亮?”那时她正握着速写本,笔尖跟着光影游走,记下的每一笔都是母亲的温度。
“各位。”她开口时声音很稳,像在T台走秀时踩准了节拍,“《归墟》的灵感来源于我母亲临终前,病房窗外的光影。”她举起手机,调出三年前在ICU拍的视频——晃动的镜头里,阳光穿过磨砂玻璃,在白墙上裂成星芒状的光斑,“这是2020年11月15日下午三点十七分的记录,比艾琳娜《海蚀》系列的发布时间早了两个月。”
台下骚动起来,有记者举着手机核对时间,也有举着话筒继续追问:“那您如何解释细节上的高度重合?”
宴晚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包,抽出一沓泛黄的手稿,最上面那张画着鱼尾裙的轮廓,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玻璃折射角度37°”“珠片间距0.8cm”的批注。
“每一处设计都有对应的灵感来源记录,包括我母亲当时用的输液管型号、窗外梧桐树的影子长度。”她把文件推到前排记者面前,“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所有原始素材和医院监控录像。”
镁光灯仍在闪,但质疑声弱了些。
宴晚望着台下,突然在人群里瞥见沈时烬的助理小陈。
那年轻人朝她微微摇头,她便知道沈时烬已经来了——或许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或许在监控屏前。
同一时间,盛霆集团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暮色正漫过玻璃幕墙。
沈时烬盯着电脑屏幕里的直播画面,指节抵着太阳穴,指腹蹭过三天前宴晚甩开他手时,自己掌心残留的凉。
网页上“抄袭”两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抓起手机拨给助理:“查艾琳娜这三年合作过的所有团队,尤其是和秦可可、韩晴有交集的。”
“总裁,需要联系法务部发声明吗?”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时烬沉默了片刻,指节叩了叩桌面,“不用。”他望着屏幕里宴晚举着手稿的侧影,喉结动了动,“让技术部把三年前ICU的监控备份调出来,同步给《时尚》杂志。”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滚动,有人骂她“洗白”,有人开始翻旧账,但秦可可窝在后台的真皮沙发里,指尖敲着手机屏幕,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她看着直播里宴晚苍白的脸,又看了眼手机里刚收到的邮件——艾琳娜团队的“证词”已经准备妥当。
“晚姐,该下台了。”老陈凑过来小声提醒。
宴晚把散落的手稿一张张收进文件包,抬头时正看见大屏幕上弹出新的热搜:#宴晚 母亲病房光影#。
她不知道这是沈时烬的动作,只觉得喉咙发紧。
后台的门虚掩着,秦可可的冷笑混着直播的声音飘进来:“以为有几个破监控就能翻案?等着吧,下一轮锤,够她喝一壶的。”
后台化妆间的顶灯在秦可可头顶投下冷白的光,她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指甲盖敲了敲手机屏幕上的邮件附件——那是张伪造的《归墟》设计稿初稿,右下角用PS做旧的“艾琳娜·L”签名正泛着模糊的黄。“去,把这个发到《时尚论坛》和三个头部营销号。”她将手机抛给站在门边的助手,红底高跟鞋的鞋跟碾过地毯,在绒面上压出细碎的褶皱,“记得带话题#宴晚 买通医院改监控#,要让网友觉得她连垂死的母亲都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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