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笼里的热气还在袅袅升腾,肉包子的油香混着排骨的酱味在屋里弥漫。海蓝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桌边的家人,轻声说:“大哥,三姐,要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海威第一个举手,嘴里还塞着半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我最爱听故事了!”
海丽刚给阳阳换完尿布,闻言笑着点头:“正好吃饭呢,听个故事解解腻。”
海雅也停下筷子,眼里带着期待,手里的手机还亮着,似乎准备随时记录些什么。
海天把最后一个素包子夹给海露,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行啊,你讲吧,正好让我们也歇歇嘴。”
海蓝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声音低沉下来:“这个故事发生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有一对刚结婚一年的小夫妻,却偏偏不能在一起。”
他顿了顿,看着大家专注的眼神,继续说道:“妻子是城里长大的姑娘,自家开着公司,年底正好有个紧急项目要出差,三十晚上也得在外地过。她和丈夫感情很好,可心里总觉得丈夫有什么事瞒着她——她丈夫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性子沉稳,平时话不多,越是临近年关,越是沉默。”
海雅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指尖微微泛白。海丽怀里的阳阳似乎被屋里安静的气氛感染,也不闹了,睁着大眼睛听着。
“夜深了,妻子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点不安像小虫子似的挠着心。”海蓝的声音带着点叹息,“她索性爬起来打开电脑,用自己的手机号注册了个新微信,头像是个陌生的美女,加了丈夫的好友。没想到,申请刚发过去,就通过了。”
“嘿,这丈夫可以啊?”海露挑眉,“大过年的不睡觉,加美女倒是快。”
“可不是嘛。”海蓝笑了笑,“妻子当时也气,心里嘀咕‘好小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见了美女就通过’。她故意发了句:‘帅哥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夜深寂寞了?不如出来聊聊?’”
海威听得眼睛都不眨了,小手攥着桌子边。海天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急。
“丈夫回得很快,就一句话:‘聊天可以,别的就免了,我有妻子。’发完就没再说话。”海蓝的声音沉了沉,“妻子看着那行字,气消了大半,反而觉得有意思。她又发:‘知道了帅哥,我就是大过年的加班,一个人在外打工,想家人想得睡不着,找个陌生人说说话,总不算对不起你妻子吧?’”
“丈夫回了个‘嗯’,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休息?’”海蓝继续说,“妻子就顺着说自己打工辛苦,想家想父母。没想到,丈夫回了句:‘你想父母是念情,我想父母,却是滴血啊。’”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海丽的手顿在阳阳的小被子上,眼里闪过一丝疼惜。海雅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妻子赶紧追问‘什么意思’,丈夫犹豫了很久,终于松了口。”海蓝的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他说自己叫高成才,父母是大山里的农民,在他五岁前,家里虽然穷,却也算幸福。可五岁那年,他查出了肾病,需要换肾。”
“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父母种地为生,为了给他治病,把村里能求的人都求遍了,最后是父亲把自己的肾捐给了他。”海蓝的声音有些发紧,“病好后,父母又拼命干活还债,好不容易把债还得差不多了,老天爷又开了个残忍的玩笑——他们住的土房半夜起火了。”
海雅的眼圈已经红了,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又觉得不合适,索性放下,专心听着。
“父母本来都能跑出来的,可父亲先把母亲推出去,又转身冲进去救他。”海蓝的喉结动了动,“就在父亲把他扛出房门的瞬间,房梁塌了,砸断了父亲的一条腿。到了医院,医生说能接好,父亲却摆摆手说‘年纪大了,瘸就瘸吧,先救儿子’。”
“可那时候,高成才因为在火里呛了太久,高温烧坏了眼角膜,医生说可能再也看不见了。”海蓝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母亲当场就给医生跪下了,磕得额头流血,说‘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才八岁啊’。医生说小医院治不了,得转大医院,还得24小时内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他母亲当时就说:‘用我的!只要我儿子能看见,我瞎了也甘愿!’”
“哇……”海威没忍住,小声哭了出来,“妈妈好可怜……”
海丽赶紧把他搂进怀里,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这爹妈,真是把心都掏给孩子了。”
海蓝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手术很成功,高成才重见光明了,可家里又背上了巨额债务。父亲瘸着腿去给人做木匠,母亲看不见,就摸索着去给人掰玉米、洗衣服,一点点攒钱供他读书。他争气,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临走那天,母亲给他缝了件新衣服,是她掰了两个月玉米换来的。可父母却跟他说,到了城里,要是有人问,就说自己是孤儿,别让人知道家里有残疾的爹妈,怕人瞧不起他,孤立他。”海蓝的声音发颤,“还说以后成了家,也千万别把媳妇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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