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旺!你小子行啊!”林胖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林胖墩和林小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丁旺手里的糖葫芦,毫不掩饰渴望。
“分我们尝尝呗?”林小胖吸了吸鼻子,“就一口,一口!”
丁旺下意识地把糖葫芦往怀里护了护,有些犹豫。这串是堂妹给的……可林胖墩和林小胖是他的表哥兼“铁杆同盟”,平日里三人一起逃学、一起挨训,交情不浅。
“就分着吃一点,”林胖墩拍胸脯,“下回我奶给我带糕,我也分你!”
丁旺看看两人眼巴巴的模样,又看看手里诱人的糖葫芦,终于点了点头:“那……一人一口,不许咬太大。”
三个男孩立刻凑到墙角,像分享什么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轮流咬下一颗果子。
“你咬太大了!这颗山楂都快没了!”
“哪有!明明你刚才咬葡萄时更大口!”
“哎呀糖衣要掉了!快接住!”
孩童间单纯的争执伴着糖壳碎裂的清脆声响,混着山楂的酸、葡萄的甜、野莓的香,在午后的阳光下漾开。当最后一颗果子分食完毕,三个男孩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指尖还沾着些许糖渣。
“你这妹妹……”林胖墩用胳膊肘碰了碰丁旺,难得认真地说,“还挺好的。”
林小胖也点头:“就是。下回要是有人欺负她,咱们可得帮着点。”
丁旺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光秃秃的竹签。竹签上还残留着一点晶莹的糖渍,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他心里某处,好像也被这点糖渍粘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松动。
原来四叔家的妹妹……并不像娘说的那样小气。那串糖葫芦,她分明是精心挑过果子的,给他的那串看起来比给别人的还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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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些有姐妹馈赠的幸运儿相比,邢家三兄弟就显得有些“落寞”了。
邢伯擎、邢仲达、邢叔靖站在廊下,看着学堂里这番热闹景象。邢伯擎神色如常,邢叔靖年纪小,好奇地咽着口水张望,唯独邢仲达——这个立志要开比樊楼还大酒楼的小家伙,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
“别看了,我们没姐妹在兰心班。”邢伯擎温和地拍拍二弟的肩膀。
邢仲达却“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哥,我打听过了。明天兰心饭堂午饭后,就有这三色糖葫芦当点心!”
“当真?”邢叔靖立刻凑过来。
“千真万确!宝哥和信哥从果果那里得来的消息,错不了!”邢仲达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那是他自己做的“账本”,上面记着他的慧心贴数量和可兑换的奖品清单,“三张慧心贴就能换一串。我都攒了五张了!”
这话声音不大,却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在孩子们中间传开了。
“三张慧心贴就能换?”
“我也有两张了!”
“我还差一张,今天赶紧把大字写了!”
方才还弥漫着的淡淡羡慕,瞬间被一股蓬勃的斗志取代。夫子们说过,课堂认真、课业优良、帮助同窗、做好事……都能得到慧心贴。在村学,这贴纸既是荣誉的象征,又是他们努力的见证;今日起,它又成了能兑换甜蜜的“通行宝钞”。
几乎是一瞬间,学堂里的风气为之一变。
有孩子立刻翻开书本,主动找欧阳夫子背书;有孩子摊开纸笔,开始认真临摹大字;还有孩子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扶一把摔倒的同窗、帮夫子搬两本书、甚至主动打扫起学堂角落……
欧阳华与邢东寅从窗口这番景象尽收眼底。欧阳华捻须而笑,说道:“邢兄,看来明日我得让张夫子和内人多准备些慧心贴了。”
邢东寅望着那些鲜活的小脸,目光落在自己二子邢仲达身上——那小子正扯着嗓子帮一个幼童讲解算术题,讲得眉飞色舞。他唇角微扬,缓声道:“以趣导之,以美诱之。这村学,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连角落里那“厌学三人组”,此刻也陷入了激烈的“内部磋商”。
林胖墩、林小胖和丁旺凑在一起,三双眼睛都盯着彼此。
“三张慧心贴……”林胖墩咽了口唾沫,“我好像……一张都没有。”
“我上次帮忙洒扫,欧阳夫子夸了我,但没说给贴纸。”林小胖懊恼道。
丁旺没说话,只是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布袋——那是他娘给他装零嘴的。他小心翼翼地从袋底摸出一张折得方正正的纸,展开。
那是一张慧心贴。葫芦样纸签上画着一枚红果,旁边是张青樱夫子娟秀的字迹:“主动帮助同窗整理书具。”
林胖墩和林小胖的眼睛“唰”地亮了。
“你什么时候得的?!”
“好你个丁旺,深藏不露啊!”
丁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上次……郑满仓的毛笔滚到我桌下了,我帮他捡起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两个伙伴都听懂了。那次他们都看见了,丁旺捡起笔后,还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笔杆上沾的灰,才递给郑满仓。当时他们还笑他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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