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
是楚灵和乔宇小时候待过的那家福利院改建的。
闻殊桐选择这个地方,用心何其歹毒。
她要在这里,为她那扭曲的“理想国”,画上一个血腥的句号。
“她抓了季晨!”楚灵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墨予白一把夺过手机,照片上那支插在沙土里的钢笔,和那行鲜血淋漓的字,让他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是一个不加掩饰的阴谋。
闻殊桐把刀架在了季晨的脖子上,另一端,却用刀尖对准了楚灵的心脏。她在逼他,逼墨予白,做出选择。
“她让你一个人去?”墨予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从地狱深处传来。
他猛地转头,死死攫住楚灵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敢!”
这两个字,不是疑问,是警告,是濒临崩溃的野兽发出的咆哮。
“我必须去。”楚灵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他迎着墨予白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季晨是因为我们才被卷进来的,我不能看着他死。而且,这是唯一能抓住她的机会。”
“我陪你去!”
“不行!”楚灵立刻否决,“她点名让我一个人,就是算准了你不敢拿我的安全去赌!我们一起出现,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季晨,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就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墨予白终于失控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的青筋暴起,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楚灵,你给我听清楚!我不管什么季晨乔宇!我只要你活着!谁都不能伤害你,她不行,我更不行!”
“墨予白,你看着我。”
楚灵伸出双手,捧住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男人的脸颊滚烫,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他怕了。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是真的怕了。
“这不是冒险,是计划。”楚灵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像冰块一样,试图冷却墨予白的疯狂,“她以为抓住了我们的软肋,但她不知道,我们也在等她露出致命的破绽。我会去,但不是一个人。”
他盯着墨予白的眼睛,一字一句,把计划清晰地砸进他混乱的脑海。
“你负责在外围布控,切断她所有的退路。傅青辰的安保团队,秦昊的情报支援,把你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全部压上去!我要让她变成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而我,”楚灵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负责走进她的陷阱,听她把话说完。”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闻殊桐费这么大功夫把他引过去,不仅仅是为了杀人。
她有话要说。
她要向他,向这个被她视为一切悲剧根源的“仇人之子”,宣告她的“审判”。
墨予白粗重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雄狮。他盯着楚灵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双盛满风暴的眼睛里,挣扎、暴怒、恐惧交织翻滚。
最终,他紧握的拳头,还是在无声的对峙中,一寸寸地松开了。
他知道,他拦不住。
“我答应你。”墨予白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但是,你必须戴上这个。”
他猛地解下自己手腕上的黑色腕表,动作粗暴地扣在了楚灵的手腕上,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最新的生命体征监测器,连接我的终端。你的心率、血压,任何一丝异常波动,我都能立刻收到。里面有定位和紧急呼叫按钮,一旦有危险,我的人三秒之内就能冲进去。”
他攥着楚灵戴着表的手腕,几乎是把脸贴在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宣判。
“记住,楚灵,我只给你半个小时。三十分钟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进去。”
“就算是把那家幼儿园夷为平地,我也要把你从里面挖出来!”
……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城郊的幼儿园外缓缓停下。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门口一盏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一片孤零零的光晕,将楚灵的影子拉得细长。
他推开虚掩的、布满铁锈的大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院子里,那个老旧的秋千在夜风中独自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
楚灵手腕上的监测器冰冷地贴着脉搏,他甚至能想象出五百米外,墨予白正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代表他心跳的曲线。
他按照手机上收到的指示,走进了主教学楼。
走廊里空无一人,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两边的教室门都紧闭着,门上的卡通贴画在昏暗中像是诡异的鬼脸。
走廊尽头,是一间音乐教室。
门虚掩着,透出一丝缝隙。
楚灵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教室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教室正中央,摆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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