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的信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湖面。家族庆典,当众演奏——这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谢沉(主人格)最脆弱的神经上,也触动了阿沉那根名为“反抗”与“毁灭”的敏感弦。
苏念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没有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仍在阳光房里、对着电子琴发呆的谢沉。他刚刚获得片刻的宁静,不能再承受更多压力。她需要时间思考对策,也需要……先弄清楚阿沉的态度。
她以需要准备午餐为由,安抚了谢沉几句,让他继续在阳光房放松,自己则回到了客厅。她刻意放重了上楼的脚步声。
果然,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主卧的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阿沉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那个老东西,又下达了什么‘圣旨’?”他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显然通过某种途径(或许是远超常人的敏锐听觉)知晓了杨丽联系过她。
苏念没有隐瞒,将信息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
阿沉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那双墨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像是酝酿着风暴的深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暴怒,反而异常地沉默了几秒,然后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笑容。
“很好。”他低声说,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非要逼我们……把那层遮羞布彻底撕开,是吗?”
他向前一步,逼近苏念,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她:“你呢?你打算怎么做?帮着那个废物,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乖乖去那个所谓的庆典上,弹着那些狗屁不通的曲子,满足那个老东西的表演欲和控制欲?”
他的问题尖锐而直接,带着一种将苏念也拉入战局的逼迫感。
苏念迎着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他去。他的状态无法承受那样的场合。”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阿沉,他眼中冰冷的戾气稍缓,但依旧紧紧盯着她:“然后呢?拒绝?你觉得那个老东西会接受拒绝?杨丽那个蠢女人会允许?”
“总会有办法。”苏念语气平静,但心中并不轻松。她知道谢宏远的意志难以违逆,杨丽在利益面前也未必会坚定地站在谢沉这边。
“办法?”阿沉嗤笑一声,忽然伸手,抓住苏念的手腕,将她拉进主卧,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界,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只有窗帘缝隙透入的微光。
他将苏念抵在门板上,两人身体贴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呼吸。他的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危险而执拗的光芒。
“我有一个‘办法’。”他低头,额头几乎抵着苏念的额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我们联手。”
苏念微微一怔:“联手?”
“对,联手。”阿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占有和确认的轻柔,与他话语中的狠戾截然不同,“你稳住那个废物,别让他提前崩溃。而我……我来解决那个情典。”
“你想怎么解决?”苏念心中警铃微作。
阿沉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比如……在庆典最高潮的时候,‘我’出现在台上,对着所有来宾,尤其是那个老东西,揭露一些他不想让人知道的……‘家丑’。比如,那间锁着的琴房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苏念耳边炸响!他竟想用这种自毁式的方式,与谢宏远同归于尽!
“不行!”苏念立刻反对,声音因急切而微微提高,“那样会毁了你……毁了谢沉!”
“毁?”阿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疯狂,“我们早就被毁了!从那个晚上开始!既然已经烂透了,为什么不拉着那些把我们变成这样的人一起下地狱?!”
他的情绪开始失控,眼神重新被狂躁和毁灭欲占据。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苏念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上次惩罚般的肆虐,充满了绝望的、孤注一掷的索求,仿佛要从她这里汲取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又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确认。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一同奔赴那场毁灭的盛宴。
苏念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唇瓣传来刺痛感,肯定又被磕破了。但她没有挣扎,反而在最初的僵硬后,抬起手,轻轻地、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紧绷的脊背,试图安抚他那即将爆裂的灵魂。
她的回应像是一道细微的电流,穿透了阿沉的狂躁。他的吻渐渐从粗暴变得深入,带着一种笨拙的、却无比贪婪的探索,仿佛要在她这里找到唯一的救赎。他松开她的唇,将脸埋在她颈窝,沉重地喘息着,身体微微颤抖。
“别阻止我……”他沙哑地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也别离开我……站在我这边……”
苏念的心因他话语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孤注一掷而剧烈抽痛。她不能让他走上那条自毁的道路,但她也无法简单地否定他的痛苦和愤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