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平静淡然,甚至带着一丝午睡被打扰般的慵懒,与通道外那铺天盖地、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潮形成了荒谬至极的对比。
生死关头,已容不得丝毫犹豫!
“进去!”卡拉斯当机立断。
暗爪低吼一声,毫不犹豫,一把揽住卡拉斯,率先矮身钻入了那突然出现的洞口。吕桑德、汐雅和年轻卫士也搀扶着昏迷的同伴,紧随其后。
独眼船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最后一个扑了进去,嘴里还兀自念叨着:“老天爷,可千万别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就在独眼船长脚后跟离开通道的瞬间——
轰!
那无声滑开的石门猛地闭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存在过。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众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难以想象的极致冰冷猛地撞击在石门外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冻结声,连石门内侧都瞬间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苍白冰霜,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恐怖的寒潮似乎被这看似普通的石门彻底隔绝在外,再也无法侵入分毫。
石室内暂时安全了。
众人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气,这才有机会打量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呈圆形,同样由那种古老粗糙的暗色石材砌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室内的光线来源于石室中央地面上镶嵌着的几块正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鹅卵石状晶体,光线并不强烈,却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感。
空气清冷,却不再有外面那种侵蚀性的寒意,反而流动着一股温润平和的气息,缓缓滋养着他们耗损过度的身体和精神。
而那个出声引导他们进来的人,此刻正站在石室另一边,背对着他们,似乎正在打量着石壁上的一些痕迹。
他身形颀长,穿着一身略显陈旧的普通麻布衣袍,黑色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随意挽在脑后,脚下是一双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麻鞋。整个人看起来朴素得甚至有些不起眼,就像个隐居山林的寻常青年,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也没有丝毫迫人的气势。
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面容清俊,肤色是那种常不见日光的白皙,五官线条柔和,一双黑色的眼眸清澈平静,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狼狈不堪的众人,在卡拉斯和暗爪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即轻轻颔首,语气依旧平淡:
“寒潮间歇性爆发,每次持续约一刻钟。外面暂时过不去,在此等候即可。”
他的态度自然得仿佛只是在告知邻居天气变化,而不是刚刚从一场足以湮灭他们的危机中随手将他们捞了出来。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怔忡,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与那个能轻易改变规则、留下神秘指引、并在这种绝地拥有一个安全石室的存在联系起来。
吕桑德伤势最重,但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上前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星辰之裔最郑重的礼节,声音沙哑而充满敬意:“感谢阁下出手相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是…久居于此?”
那麻衣青年看了吕桑德一眼,目光在他银色的眼眸和伤口上停留了一下,微微摇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我‘坦禹’便可。久居谈不上,只是比你们早来些时日,暂居于此,做些研究。”
坦禹!
果然是他!
尽管已有猜测,但听到他亲口承认,众人心中依旧掀起了惊涛骇浪。尤其是卡拉斯,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风暴眼中的遗迹坐痕、墙壁倒影中模糊的身影、那声神秘的叹息、还有墙角那新鲜的指引刻痕…这一切的背后,竟然真的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年轻人?
独眼船长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坦禹,实在无法将他与那种挥手间开辟生路的大能联系起来,忍不住嘟囔道:“研究?在这种鬼地方研究什么?研究怎么变成冰雕吗?”
坦禹闻言,并不动怒,反而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他抬手,指了指石室四周的墙壁:“研究它们。”
众人这才注意到,石室的墙壁上,竟然也刻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刻痕!
这些刻痕与外面通道里那些激烈抗争的星火刻痕截然不同。它们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复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味。
有些像是古老的星辰图谱,有些像是玄奥的能量流转轨迹,还有些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奇异符号,它们相互交织,覆盖了每一寸石壁,仿佛记载着某种失落的至高知识。
而在这些古老刻痕的表面,同样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但却仿佛亘古不化的苍白冰晶。只是这里的冰晶似乎被某种力量抑制着,无法像外面那样肆虐,但与刻痕本身形成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稳固的僵持状态。
坦禹的手指虚抚过那些被冰封的刻痕,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学者般的专注和一丝淡淡的惋惜:“可惜,损毁太严重了,又被这‘万古寒髓’侵蚀封印,能解读的不足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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