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盾卫中队的那名普通士兵,此刻正伴随着身上超过百公斤的重甲,发出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行走在乌萨斯冻原的雪地上。
他的面甲遮蔽了所有表情,只有护目镜后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对即将到来的、预料之中碾压的漠然。
他所在的盾卫中队,作为整个“冬季肃清”行动的锋刃和象征,与两个满编的纠察大队(约八百人)混合编组,形成了一支总数约一千人的核心突击力量。
按照指挥官扎伊采夫将军最新的、带着不耐烦和怒火的命令,他们不再与外围那些如同泥鳅般滑溜的村庄纠缠,而是要直插整合运动的心脏腹地,寻找并摧毁其主力。
起初的进展似乎异常顺利。在突破了几个外围村庄零星的、象征性的抵抗后,他们面前的阻力骤然减小。
侦察兵回报,前方的村庄似乎守备空虚,甚至有村民匆忙逃离的迹象。
带领这支混合部队的、一位资深的边防军团级指挥官(被临时指派来协调盾卫和纠察队)判断,整合运动的主力可能在前期的消耗中受损,或者畏惧盾卫的兵锋,正在收缩防线。
“加速前进!碾碎他们!别让那些老鼠头目跑了!”
指挥官的命令透过传令兵和旗号传达下来。
伊戈尔沉默地调整着步伐,与身边的盾卫同袍保持着紧密的阵型。他们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在雪原上稳步推进。
两侧的纠察队员们则显得有些兴奋,似乎认为胜利在望,劫掠和军功唾手可得。
然而,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伊戈尔那经过残酷训练和战场洗礼所培养出的直觉,开始感到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
沿途经过的村庄,确实空无一人,但那种空,并非仓皇逃窜的凌乱,而是一种带着刻意痕迹的死寂。
房屋完好,甚至有些屋子的烟囱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余温,仿佛主人刚刚离开。雪地上留下的足迹杂乱却并不慌乱。
而且,他们几乎抓不到任何俘虏,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物资。仿佛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和资源,都凭空蒸发了一般。
当他们终于抵达一片相对开阔、被低矮丘陵环绕的区域时,带领部队的指挥官决定在此稍作休整,并派出更多的侦察兵探查前方情况和确定整合运动主力的方位。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首先是一支五人组成的侦察小队,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返回,也没有任何讯号传回。
紧接着,从他们来时的方向,隐约传来了爆炸声和喊杀声——他们与后方的联系被切断了!
还没等指挥官做出反应,从四周的丘陵、雪林、甚至是那些看似废弃的村庄方向,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如同死神低语般的哨音!
下一刻,噩梦开始了。
没有预想中的大军对阵,没有旗帜鲜明的冲锋。
只有无处不在的冷箭和投矛,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精准地收割着脱离大队的士兵、军官和驮兽。
只有神出鬼没的小股敌人,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用简陋却有效的武器发起迅猛的突袭,掷出燃烧瓶点燃物资车辆,然后又迅速消失在雪原或突然出现的地道入口中。
只有夜晚永无休止的骚扰,锣鼓声、呐喊声、冷枪声,让所有人无法安眠,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伊戈尔和盾卫们试图结阵反击,他们的铠甲坚不可摧,他们的力量足以撕裂任何正面之敌。但是,他们打不到敌人!
整合运动的人根本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当盾卫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向攻击来源时,往往只找到几个空的射击位或者早已塌陷的地道口。他们的重甲在这种环境下成了负担,机动性严重不足。
试图向四周突围的纠察队小队,要么落入精心伪装的陷阱,要么被引入复杂的地道迷宫中惨遭屠戮。
试图建立稳固防线的努力,总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冷枪或者夜间的火攻所破坏。
他们携带的粮食在迅速消耗,伤员在增加,却得不到任何补给。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每一个士兵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而猎手正耐心地等待着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伊戈尔第一次,在那厚重的面甲之后,感受到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这根本不是他认知中的战争!这不是勇士的对决,这是……一场卑劣而高效的屠杀!他们这支拥有两百名盾卫、近千名士兵的强大力量,竟然在这片看似空旷的雪原上,被一群他们眼中的“乌合之众”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方式,一点点地削弱、困死!他那源于绝对实力的内敛傲慢,第一次产生了裂痕。帝国的钢铁洪流,在这里撞上了一张柔软却无比坚韧、无处着力的蛛网。
…………
当“核心突击部队陷入整合运动腹地,被重重围困,后勤断绝,请求紧急支援!”的消息,通过昂贵的、超远距离源石通讯器,伴随着滋滋的杂音,传到后方那座温暖如春的石堡指挥部时,格奥尔基·伊万诺维奇·扎伊采夫将军的反应,只能用火山喷发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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