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宫内暗线报,余公公出宫后,并未返回原籍。其最后一处可信踪迹,出现在城南‘永济坊’一带,随后失踪。永济坊鱼龙混杂,多有前朝遗老旧宅,亦有三教九流盘踞,搜查难度极大。”
“最后,东宫近日暗中调动了一支隶属于‘内库’的隐秘护卫,人数不详,动向不明。谨慎。”
纸条上的信息让凌寒瞳孔微缩。
龙蜒草的作用竟然是“稳定神魂、隔绝外力侵蚀”?青冥关注它做什么?难道他们需要这东西来应对什么?或者是想阻止别人使用它?
三个月前,余公公凭陛下手谕取走了龙蜒草,用来配制“安神香”?老皇帝需要稳定神魂?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个借口?那条手谕,是真的吗?
余公公最后出现在永济坊……那里可不是什么善地。
还有太子,调动内库的隐秘护卫?他想干什么?是针对三皇子残余势力?是针对青冥?还是……针对其他可能威胁他登基的人,比如……北椋?
凌寒将纸条递给墨尘和苏瑶传阅。
“龙蜒草……稳定神魂……”苏瑶若有所思,“若陛下真是被寂灭死气侵蚀,此物或许能起到一定的延缓作用?但需要极高的炼制手法,寻常安神香绝无可能发挥其功效。余公公取走龙蜒草,恐怕另有用处。”
墨尘看完,沉声道:“永济坊那个地方,水很深。前朝覆灭时,不少遗老隐匿于此,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在此扎根。余公公去了那里,绝非偶然。王爷,是否要加派人手,重点搜查永济坊?”
凌寒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对方很警惕,我们大规模搜查,容易打草惊蛇。让柳依依动用她在底层和三教九流中的关系,暗中查访,重点是药材铺、香烛店、以及……那些可能懂得炼制特殊药物或布置封印的隐秘人物。”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梳理着思路:“龙蜒草,寂元丹,幽泉,余公公,永济坊……还有太子隐秘的调动……这些线索,看似杂乱,但背后一定有一条我们还没看清的主线。”
他看向苏瑶:“苏姑娘,破解手札和研究寂元丹的同时,也请仔细想想,龙蜒草这种功效,通常会在什么情况下被急需?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稳定神魂’来对抗或封印的?”
苏瑶凝神思索,片刻后道:“据我所知,需要稳定神魂的情况,除了自身心神遭受重创外,通常多见于几种情况:一是对抗极其强大的精神攻击或幻术;二是压制体内某种狂暴或者带有意识的力量,比如某些邪兵、兽魂入体;三是……在进行某种危险的灵魂相关秘术时,作为防护。至于封印……通常是用在镇压某些具有精神侵蚀特性的邪物或者……残魂?”
邪物?残魂?凌寒心中一动,联想到了青冥尊者,以及他们可能追求的某种“天道”或者禁忌力量。难道青冥的目标,与某种被封印的、涉及神魂层面的东西有关?而龙蜒草是关键?
这个猜测有些大胆,但并非不可能。
“看来,我们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朝堂权斗和简单的毒杀。”凌寒语气沉重,“青冥所图,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在门外急声禀报:“王爷!宫里有消息传出,陛下……陛下再次呕血,气息愈发微弱,太医署已下……已下病危通知!太子殿下下令,召所有在京亲王、郡王、一品以上大臣即刻入宫侍疾!”
终于来了!
凌寒、墨尘、苏瑶三人同时色变。
老皇帝,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一旦皇帝驾崩,太子萧景禹就能顺理成章地继位。届时,手握大义名分,他对待北椋,对待凌寒的态度,还会像现在这样“倚重”和“商量”吗?
“王爷……”墨尘看向凌寒。
凌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瞬间恢复了冷静和锐利,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更衣,备车,入宫!”他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他看了一眼苏瑶:“苏姑娘,你留在府中,继续研究。若有任何进展,立刻通过密道通知墨尘。”
苏瑶知道此刻自己跟去宫中并无太大作用,反而可能成为掣肘,点头道:“王爷万事小心。”
凌寒又对墨尘道:“你随我入宫。另外,传令下去,王府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暗桩启动,密切关注京城内外所有军队异动,尤其是……东宫掌控的禁军,以及……可能忠于三皇子的那些城防营。”
“是!”墨尘领命,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中去安排。
凌寒换上一身正式的亲王蟒袍,目光透过窗户,看向皇宫的方向。雨还在下,夜色浓稠如墨。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一个决定无数人命运之夜。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已收敛,只剩下北椋王应有的沉稳与威严。
“走吧。去看看,这最后的戏码,究竟会如何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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