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无形的大弓已然拉满,只等那一箭破空。
第七日黄昏,天边紫红渐起。
墨七弦独坐礁顶,手中紧握一块残破陶片——那是母亲遗留的控制器原型,纹路与守望者核心接口惊人相似。
她凝视着海平线,仿佛已看见那庞然巨物撕裂云层,拖着紫红色尾焰,缓缓逼近海岸。
风停了。
浪静了。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陶片凹槽上。
第七日的子时,天穹如同被墨汁泼染,海面黑得像是凝固的铁。
星坠撕裂大气层的轰鸣由远及近,紫红色尾焰在夜幕中划出一道灼目的伤痕,仿佛神明执刀劈下。
空气因高温而扭曲,浪尖蒸腾起惨白的雾气,整片东海仿佛被投入熔炉。
礁石上的墨七弦衣袖狂舞,发丝如鞭抽打脸颊,她却纹丝不动,只将那块残破的陶片死死攥在掌心——边缘割进皮肉,血珠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控制器的凹槽里,竟与古老的纹路悄然契合,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幽蓝光芒。
雷槌儿伏在海底岩脉之上,双耳紧贴震动传感阵列。
他听不见声音,却能“看”到大地的颤动。
当那股来自天外的压迫感穿透水层、触及地核共鸣点的瞬间,他猛然睁眼,双手狠狠拍向地面——三记沉闷的震波,经由埋设的青铜导管直传岸上的信标塔。
就是现在!
墨七弦拇指重重按下陶片上的按钮。
刹那间,天地失明。
从极北雪峰到南疆沼泽,从悬崖哨站到渔村灶台,千万盏按统一节奏点亮的蓝灯——那是用磷粉、铜盐与微型发条装置制造的“守望灯笼”——在同一呼吸间全部熄灭。
没有延迟,没有遗漏。
就连最偏远山野的老妇也在这三日里学会了闭灯口诀,孩童们睡前第一件事便是练习“一按即灭”的动作。
灯火尽数隐去,人间归于寂静。
风停了,浪静了,连飞鸟都收翅落地。
整个世界仿佛被抽走了光源坐标,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高空中的星坠骤然停滞,外壳环状凹槽疯狂开合,金属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数据扫描波纹。
它试图切换视觉频段,却发现可见光全灭;启动红外探测,却被地热伪装干扰;释放声呐脉冲,回应它的只有死寂深渊。
它第一次,真正地“迷路”了。
AI核心深处,一段尘封两千年未曾调用的底层协议被强行激活:【目标丢失。
认知锚点失效。
执行……备用逻辑树】。
机械杂音从内部传出,像是某种远古意志在混乱中挣扎苏醒。
它的降落轨迹开始偏移,姿态控制系统频繁校正又自我否定,仿佛一个迷失在陌生宇宙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墨七弦再次按下按钮。
轰——
千万灯火齐亮!
但这一次,灯光不再杂乱分布,而是依照预设程序,在海岸线上拼合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反问符号:“?”
那是一个不属于任何文明语义的图腾,却是人类集体意识对“被定义”的拒绝。
苍穹之下,这个问号如烙印般刻入夜空,直面那来自星辰彼岸的审判者。
星坠剧烈震颤,外壳崩裂出数道细纹,内部传来刺耳的金属哀鸣。
它的轨道彻底紊乱,推进系统失控反喷,最终带着一声不甘的嗡鸣,偏离预定落点,坠入东海最深的海沟——归墟渊。
远处山崖上,萧无咎立于寒风之中,黑色长袍猎猎作响。
他望着恢复光明的大地,良久,低声问身边将领:“刚才那一刻……算不算我们赢了?”
将领茫然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但他知道,答案不在战场,而在那孤礁之上。
墨七弦没有欢呼,没有转身,只是仰头望着重新浮现的群星。
海风吹干了她脸上的血与汗,指尖那缕幽蓝微光缓缓蔓延至心口,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回忆终于被唤醒。
她轻声说:“我不是要打败它。我只是告诉它——我们不想被‘看见’。”
话音落下,万籁无声。
可就在这一刻,遥远的渔村深处,一户人家的油灯忽然自行熄灭,又悄然复明。
窗纸上,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正默默拆解着床边木箱的榫卯结构,动作精准得如同演练千遍。
而海底归墟渊底,那坠毁的星坠残骸中,一枚菱形晶核微微一闪,像一颗刚刚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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