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荒野上的血腥味尚未散尽。赵默与郭靖立于缓坡之上,望着哨探所指的方向,面色凝重。那支接应张柔溃军的黑衣骑兵,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消失在北方的夜色里,只留下令人不安的谜团。
“百余骑,装束统一,气息冰冷…”赵默重复着哨探的话,目光锐利如鹰,“绝非寻常部队。张柔溃败,他们才现身接应,是早有安排,还是…一直在暗中观望?”
郭靖沉声道:“观其行止,训练有素,绝非乌合之众。莫非是蒙古大汗的亲卫?或是…欧阳锋暗中培养的死士?”他想到日间那诡异的毒针偷袭,心中更是警惕。
“不像。”赵默缓缓摇头,“蒙古亲卫,悍勇有余,却少有这般阴冷气息。欧阳锋的西毒手段,诡谲毒辣,却更依仗个人武功与毒物,而非这等令行禁止的军阵之气。这些人…倒更像是一支完全独立的、为某种特殊目的而存在的力量。”他再次取出那面黑色令牌,冰冷的触感仿佛直透灵魂,“与此物,与那毒鹰,皆出一源。”
“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他们窥伺在侧。”郭靖握紧拳头,“赵兄弟,我等是否要追上去查探一番?”
赵默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敌暗我明,其深浅未知,贸然追击,恐中埋伏。况且,我军疲惫,当务之急是护送伤员,押送缴获,返回襄阳,将此地军情与这令牌之谜,尽快告知吕大人与七公他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不过,也不能让他们走得如此轻松。郭兄弟,你率大队人马按原路返回,我带几名轻骑好手,远远缀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去往何处,与何人汇合。只需探查,绝不接战。”
郭靖虽担心赵默安危,但也知这是目前最稳妥的策略,重重点头:“好!赵兄弟务必小心!若有危险,立刻发信号求援!”
事不宜迟,赵默立刻挑选了五名身手敏捷、擅长追踪的骑兵,每人双马,换乘赶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下缓坡,朝着黑衣骑兵消失的方向追去。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赵默将感知提升到极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凭借着过人灵觉和丰富的追踪经验,循着地面上那些几乎难以辨认的特殊马蹄印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一路向北追踪。
那支黑衣骑兵的行进速度极快,且路线刁钻,专挑荒僻难行之处,显然是在极力隐藏行踪。若非赵默灵觉远超常人,恐怕早已跟丢。
追踪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已远离战场,进入一片更加荒凉的山地区域。前方出现一片黑压压的茂密树林,那丝阴冷的气息到此变得浓郁起来,马蹄印也清晰地没入林中。
赵默抬手示意,众人勒住战马,潜伏下来。
“大人,进林吗?”一名亲兵低声问道,手心有些冒汗。这片树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一张巨兽的口。
赵默凝神感应片刻,林中寂静得有些反常,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他心中警兆微生,低声道:“你们在此等候,没有我的信号,绝不可入林。我独自进去查探。”
“大人!太危险了!”
“执行命令!”赵默语气不容置疑。他将马匹交给亲兵,身形一晃,便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飘入林中,气息彻底收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林中光线昏暗,月光难以透入。赵默如同鬼魅般在树木间穿梭,脚不沾地,未发出丝毫声响。越往深处,那股阴冷的气息越发明显,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突然,他身形一顿,敏锐地听到前方传来极轻微的交谈声,并非蒙语或汉语,而是一种语调古怪、发音拗口的语言!
他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躲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之后,凝目望去。
只见林间一小片空地上,燃着一小堆篝火,火光照耀下,果然是那群黑衣骑兵!他们并未卸甲,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沉默地围坐四周。而篝火旁,除了狼狈不堪的张柔外,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并未穿黑衣,而是一身暗紫色的繁复长袍,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薄唇。他手中正拿着那张从毒鹰身上取得的羊皮密信,就着火光仔细观看。张柔站在一旁,神态竟显得有些恭敬甚至…畏惧?
“………计划有变…襄阳…比预想…棘手…”断断续续的词语,从那紫袍面具人的口中吐出,依旧是那种古怪的语言,但赵默凭借过人耳力与理解力,勉强能捕捉到一些音节,并结合情境猜测其意。
“………圣物…必须…收回…或…摧毁…”紫袍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密信上的那个诡异图案,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欧阳锋…废物…打草惊蛇…”
张柔似乎试图辩解什么,语气焦急。
紫袍人却猛地一抬手,制止了他,面具后的目光似乎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黑衣骑士,用那种古怪语言快速下达了一系列指令。黑衣骑士们齐齐无声躬身领命,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没有感情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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