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马府,弄玉的闺房内。
胡夫人紧紧抓着弄玉的手,指尖冰凉,仍在微微颤抖。她美丽的脸上血色尽失,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哀愁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仿佛回忆起了极其恐怖的往事。
“母亲…您别怕…”弄玉反握住母亲冰冷的手,柔声安抚,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母亲的反应如此剧烈,那“紫云簪”背后隐藏的秘密,恐怕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惊人。
“玉儿…答应我,不要再追查那簪子的事…忘了它,就当它从未存在过…”胡夫人声音哽咽,泪水无声滑落,“那东西…是灾祸之源…你父亲…你父亲他当年就是因为…”
她的话语再次戛然而止,仿佛那个名字都带着诅咒,让她无法说出口,只是痛苦地摇着头。
弄玉心中一动,父亲火雨公的惨死一直是笼罩在她心头的巨大阴影。她一直以为那是源于姬无夜的贪欲,难道还另有隐情?
她不再逼问,只是轻轻拥住母亲颤抖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她。待胡夫人情绪稍稍平复,她才用最轻柔的声音试探道:“母亲,我不问簪子了。您能告诉我…父亲当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或者…那簪子,是不是和父亲的研究有关?”
她记得陈昂先生提过,地底有进行邪恶仪式的准备场所,那些奇特器械像是方士所用。父亲火雨公富甲一方,结交广泛,难保不会接触到一些奇异之物。
胡夫人靠在女儿肩头,闭着眼,泪水依旧不断。沉默了许久,她才用极低的声音,仿佛梦呓般说道:“…你父亲…他一生痴迷于各种珍奇古玩…尤其是那些带有传说、蕴含特殊能量的宝石矿产…那支紫云簪,据说是用一块天外坠落的‘紫髓云母’所铸,内蕴奇异纹路,能…能安神定魂…”
“起初,他只是收藏把玩…后来…后来他不知从何处得来一些古老的残卷,上面记载着一些…匪夷所思的炼金术和…共生之法…”胡夫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说…他说那紫髓云母并非死物,而是某种…休眠的‘生命种子’…若能以其为核心,辅以特殊仪式和…和特定的‘养分’…或能创造出不可思议的…”
“他开始变得痴迷…疯狂…整日待在那间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密室里…与一些形迹可疑的方士来往…我劝过他,可他听不进去…后来…后来山庄就出事了…”胡夫人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那些黑衣人…见人就杀…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翻遍了山庄每一个角落…最后…最后他们找到了那间密室…然后…然后就是你父亲…”
弄玉紧紧抱着母亲,心如刀绞。她终于明白,父亲的死,并不仅仅是谋财害命,很可能与他痴迷的那些危险研究有关!那支紫云簪,恐怕就是关键之一!
“母亲,您可知…父亲研究的那所谓‘共生之法’,或者‘生命种子’,具体是什么?那些方士,又是什么来历?”弄玉强忍悲痛,追问最关键的信息。
胡夫人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你父亲从不让我知道细节…他只说过一次…说什么…‘古老的契约’…‘不朽的代价’…那些方士…很神秘…穿着深色的袍子…身上有…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冰冷气息…”
深色袍子、冰冷气息…弄玉立刻想到了阴阳家!
难道父亲当年接触的,就是阴阳家的人?他的研究,甚至他的死,都与阴阳家的阴谋有关?
那支紫云簪,莫非就是那种“紫色水晶”的原始版本或者关键组件?
就在这时,弄玉忽然感到怀中母亲的身体猛地一僵!
胡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抬起头,死死抓住弄玉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玉儿!我想起来了!有一个!有一个方士…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红色的、像火焰又像眼睛一样的烙印!我偶然看到过一次…绝不会错!”
火焰眼睛烙印!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外貌特征!
“还有…还有…”胡夫人呼吸急促,眼神因恐惧而放大,“山庄出事前几天…你父亲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他偷偷交给一个老仆人一个小盒子…让他连夜送走…说如果山庄有变…就把它交给…交给…”
“交给谁?”弄玉急忙问。
胡夫人却再次卡住,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我想不起来…我记不清了…那个名字…很重要的名字…”
眼看母亲又要陷入崩溃,弄玉不敢再逼问,连忙安抚:“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母亲,不要想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将情绪激动的母亲安抚睡下,看着母亲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不安的神情,弄玉的心沉甸甸的。
她立刻将获得的重要情报通过密信传回了紫兰轩。
紫兰轩密室。
韩非等人收到了弄玉传来的信息,皆是神色凝重。
“火焰眼睛烙印…这似乎是阴阳家内部某个特定派系的标记。”张良知识渊博,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相关信息,“据古籍零星记载,阴阳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似乎有不同流派追求不同的‘道’。这个标记,很像传说中追求‘血肉飞升’、‘与魔共生’的激进派系——‘焱瞳’一脉的标识!但他们应该早已消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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