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速星带回的密报,让刚刚因服食长生药而生命力愈发旺盛、正欲大展拳脚的袁天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警醒。他虽得长生,功力亦随之精进,眼界与感知远超从前,但正因如此,他才更清晰地意识到陈昂所展现力量的“异常”之处——那并非此方天地自然孕育或传承的力量体系,更像是一种来自天外的、蛮横插入的“规则异体”。
这种“异数”,对于正致力于借助长生之机,重新梳理山河气运、巩固李唐基业的袁天罡而言,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李世民将陈昂放在西域,本有借其锋芒镇守边疆、同时使其远离中枢的考量,但袁天罡看得更深:如此人物,岂是边疆所能困住?其影响力正随着一次次军功和神迹般的传闻,不断扩散。
数日后,不良人总部。相较于以往更深沉的静谧,如今这里似乎多了一丝属于“生”的活力,那是袁天罡身上勃发的新生气息所带来的改变。但他眉宇间的凝重,却比以往更甚。
一名身着普通道袍,气息却比天速星更加内敛深沉的中年道人,静立在下首,正是不良人中精于气机观测与精神秘法的核心人物,道号“玄玑子”。
“大帅,天速星所报,已然核实。那陈昂之力,确非世俗武学范畴,其气血之盛,如烈日当空,然其气机流转,与天地交感之处,却有细微的‘滞涩’与‘排异’之感,仿佛……并非此界之人。”玄玑子声音平稳,却道出了最惊人的推断。
袁天罡负手而立,他刚刚经历脱胎换骨,肌肤下的血气奔涌如长江大河,感受着体内几乎无穷无尽的生机,但这并未带来绝对的安心,反而让他对未知更加敏感。他缓缓开口,声音比以往少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沉凝的力度:“陛下以其为利刃,用之开疆拓土,本无不可。然利刃若自有其志,恐伤持刃之人。更何况,此刃之材质,我等闻所未闻。”
他看向玄玑子:“你精于望气与精神感应,且去西域一行,亲自会一会他。不必冲突,只需近距离感知其力量本质,尤其是……他体内长生药的药力,是否真的被完全‘驯服’,有无任何我等未知的隐患或特性。陛下虽因他之言暂歇长生之念,但此事关乎重大,不容丝毫差错。”
“是,属下明白。”玄玑子躬身领命,身影悄然隐去。
数日后,安西都护府。
陈昂正在校场检阅新式弩机的操演,忽有亲兵来报,称有一游方道人,自言云游至此,观将军府上有紫气东来之兆,特来拜会。
陈昂神识微动,已感知到府外那道人气息圆融,精神力量尤为出众,其内力根基隐隐与袁天罡同源,但更加纯粹,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道法自然之意。显然,这又是不良人的高手,而且是更擅长精神层面交锋的角色。
“请至偏厅。”陈昂神色不变,心中却已提起警惕。袁天罡服食长生药后,果然更加按捺不住了,派来的人层次也更高。
偏厅内,玄玑子见到陈昂,执道家礼数,目光清澈而专注,仿佛不是在打量一位将军,而是在观摩一件稀世古物。他开门见山:“贫道玄玑子,见将军气运亨通,隐有腾飞之势,然细观之,气象虽宏,却似与周遭天地脉络略有龃龉,特来请教。”
陈昂心中冷笑,又是这套说辞,不过此人水平确实比之前的试探者高得多,一眼看出了他身为“异数”与本土世界规则的微妙不谐。
“道长有何高见?”陈昂淡然回应,暗中已将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催至极致,灵台宛若明镜,不仅防御任何精神侵扰,更反向映照对方的心神波动。
玄玑子似乎察觉到了那面“心镜”的存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退缩,反而更加专注地“观察”着陈昂周身那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场”。他缓缓道:“将军之力,至阳至刚,然过刚易折。尤其将军似曾服用过某种夺天地造化的灵物,药力虽已化入己身,成就无上根基,但……贫道隐约感到,那灵物似与将军本身根源并非完全同源,犹如锦上添花,虽美,却终究是‘外花’。”
这番话,已然触及核心!不仅点出陈昂力量体系的“外来”性,更精准地指出了长生药力虽被吸收,但并未改变其“异数”本质的事实!
陈昂目光微凝,此人的感知力确实惊人。他不再虚与委蛇,直接道:“道长好眼力。然,药力既已为我所用,是锦上添花还是画蛇添足,便由我说了算。至于根源为何,重要吗?力量本身,并无正邪之分,关键在于执掌力量之人,意欲何为。”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绝对的自信,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玄玑子感受到那股自信背后磅礴的力量支撑,心中凛然。他知道,言语试探已到极限,再进一步,恐怕就要引发对方真正的反击。他今日前来,主要目的也并非争辩,而是近距离感知。
于是,他话锋一转,看似关切道:“将军所言极是。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将军坐拥如此力量,镇守这四方瞩目之地,还需谨防宵小之辈的嫉妒与暗算才是。”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也是一种隐晦的警告,暗示长安方面对其并非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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