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壁紧贴着后背,粗糙的触感透过湿透的粗布衣服传来,带着一丝阴寒。山洞深处死寂一片,只有洞顶水珠滴落石面的“滴答”声,规律地敲打着黑暗,更衬得此地如同墓穴。
林风蜷缩在山洞最深处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旁,双目紧闭,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苍白。但他的呼吸却异常平稳,每一次吸气都悠长而深沉,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他全部的意念,都沉在丹田气海之中,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牢牢系在那颗布满深邃裂纹的混沌灰珠之上。
“吸……引……” 他在心中默念,意念专注而虔诚。
空气中,那稀薄得几乎令人绝望的天地灵气,在灰珠和他意念的微弱牵引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弄,极其缓慢地汇聚而来,一丝丝、一缕缕地没入灰珠表面的裂痕。这个过程微不可察,若非林风心无旁骛、身处绝对死寂之地,根本无法感知其存在。
灰珠如同一个干涸亿万年的海绵,贪婪而缓慢地汲取着这点滴“甘霖”。随后,更加精纯、更加温和的能量从珠内渗出,如同初春解冻的涓涓细流,无视了他体内那铜墙铁壁般的淤塞经脉,直接渗透、浸润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肋下那撕裂般的剧痛,在这股暖流的持续冲刷下,渐渐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痒。那是伤口深处新生的肉芽在顽强地生长、连接。断骨处虽然依旧疼痛,但那种钻心刺骨的锐利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钝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包裹、固定着,不再轻易移位。
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也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如同久旱的土地迎来了微雨,一点点恢复着知觉和力量。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生命之火随时会熄灭的濒死感,已经彻底远离。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刻度。林风完全沉浸在引导灰珠吸收灵气、修复己身的状态里。他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山洞外那令人绝望的死寂深渊。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丹田中那颗灰珠,以及它带来的、如同跬步千里般缓慢却无比真实的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当林风再次睁开双眼时,山洞里依旧一片漆黑,但在他眼中,却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光感——那是身体恢复带来的感官敏锐。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依旧伴随着疼痛和虚弱,但肋下的伤口不再像之前那样稍一用力就痛彻心扉。他扶着冰冷的洞壁,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双腿虽然还在颤抖,但支撑的力量明显强了许多。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胸腔里那颗沉稳跳动的心脏和体内流淌的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力量暖流。
“混沌珠……” 林风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这是他为这颗神秘灰珠起的名字。它混沌、神秘,却在他最绝望的深渊中,为他凿开了一条微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生路。一股强烈的感激和与之休戚与共的决心,在他心中升起。
但很快,现实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潮水涌来。
饥饿感如同苏醒的猛兽,开始疯狂地噬咬着他的胃。喉咙干得如同火烧,嘴唇也早已干裂起皮。山洞里除了冰冷的石头和滴落的水滴,空无一物。
他摸索着走到洞口。外面依旧是翻滚的浓雾和死寂的潭水,光线昏暗,无法分辨时辰。
必须找到食物和水!
他拖着依旧疲惫的身体,再次踏出山洞,开始在冰冷湿滑的碎石滩上仔细搜寻。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每一寸岩石缝隙、每一片阴暗潮湿的角落。
苔藓,深绿色的,墨绿色的,厚厚地覆盖在岩石上,散发着潮湿的土腥味。他尝试着撕下一小块,放入口中。一股浓烈的苦涩和滑腻的恶心感瞬间充斥口腔,他立刻干呕着吐了出来。不行,这根本不能吃。
一些形态怪异、颜色晦暗的蕨类植物,叶片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他不敢轻易尝试,混沌珠没有对这些植物产生任何特殊的感应,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有毒。
就在他几乎要再次被绝望笼罩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潭水边缘。靠近水面的黑色岩石上,附着着一些深褐色、边缘微微卷曲的薄片状东西。
“地衣?” 林风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认得这种东西,在杂役峰最苦的时候,他也曾偷偷采过类似的东西充饥。
他忍着刺骨的寒意,伸手从岩石上刮下几片。深褐色的地衣入手冰凉滑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放入口中。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淡淡的咸涩味瞬间弥漫开来,口感如同嚼蜡,极其粗糙难以下咽。但这一次,他没有吐出来。
他强迫自己咀嚼,吞咽。几片地衣下肚,虽然完全无法缓解强烈的饥饿感,但至少胃里不再那么火烧火燎的空洞难受。
接着是水。深潭的水腥涩浑浊,他不敢直接饮用。他抬头看向洞顶,那里有水滴落下。他摸索着找到一处滴落相对集中的地方,仰起头,张开干裂的嘴唇,耐心地、一滴一滴地接引着那冰冷甘冽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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