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野照常去厂里点了个卯，安排完车队的工作后，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轧钢厂。
他没有直接去邮局，而是先绕道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两条好烟。
这年头办事，有时候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
当然，他空间里也有很多烟。
但是那些烟，他留着有大用，而且也不适合送给不熟悉的人。
来到区邮局，张野没有贸然去柜台询问，而是找到了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张野推门进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干部模样的人坐在办公桌后。
他掏出工作证，笑道：“您好，您是咱们区邮局的张主任吧？我是红星轧钢厂车队队长张野，有点事情想请您帮个忙。”
张主任接过证件看了看，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张野，态度不冷不热：“哦，张队长，有什么事你说吧。”
张野把两条烟轻轻放在桌上，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是这样，我们厂里有个工人，叫何雨柱，他父亲何大清几年前去了保定，之后就断了联系。”
“厂里现在想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或者有没有汇款记录什么的，也好对工人有个交代。”
张野话说得委婉，把调查目的包装成了厂里关心职工。
张主任看了眼桌上的烟，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有顾虑地说道：“查汇款记录？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们这有规定，不好随便查啊…”
张野早有准备，压低声音道：“张主任，实不相瞒，我们怀疑何大清寄回来的钱，可能被人中间截留了，没到他儿子手里。”
“这孩子现在生活挺困难，厂里领导都很关心。”
“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就当是帮我们厂里落实一下对工人的关怀政策？我保证，查到结果只向厂领导汇报，绝不外传！”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点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又抬出了厂领导关怀的大旗，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就看对方识不识趣了。
张主任沉吟了片刻，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两条好烟的面子，加上协助厂领导工作的由头，让他动了心。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
而且通过这件事情，和轧钢厂搭上关系，对他也有好处。
“好吧！”
张主任终于松口，笑道：“看在你们厂领导关心工人的份上，我破例一次。何大清是吧？什么时候去的保定？”
张野心中暗喜，连忙报上何大清离家的大致时间。
张主任起身出去了一趟，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拿着一沓资料回来了。
“查到了！”
张主任把资料递给张野，说道：“从五二年二月开始，何大清确实从保定按月汇款过来，收款人写的是何雨柱。嗯？怎么签收人不是何雨柱，是易中海？”
张主任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所想得那么简单了。
这时，张野接过资料，仔细地翻看起来。
从五二年二月开始，何大清每月都会汇款回来，少则十块，多则十五二十。
过年过节时，汇得更多一些。
就算每月十元，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二三十块的年代，这绝不是一笔小钱！
而且连续汇了这么多年！
张野脸色阴沉。
他大概算了一下，五年多的时间，何大清最少汇款六百元。
而这些钱，却一分都没有交到傻柱兄妹手中。
张野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对主任连声道谢：“太感谢您了张主任，这下我们就清楚了，真是帮了我们厂大忙了！”
“张队长，你看这事……”
张主任犹豫了一下，担忧地问道：“会不会牵连到我们？毕竟这签收人是易中海？”
“张主任，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确实有工作失职的地方！按理来说，这钱汇回来，不应该是本人签收吗？怎么会让外人取走？”张野微笑地看着张主任。
邮局没有责任吗？
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件事情就要看他张野想不想把事情闹大，傻柱兄妹追不追究。
如果他们追究的话，眼前这位张主任，就算是不被开除，也会受到处罚。
张主任一听张野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刚才只想着破例帮个忙卖个人情，却万万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大一个雷！
邮局让非收款人长期代领汇款，这绝对是严重的工作失误，追查下来，他这个主任首当其冲，别说乌纱帽，搞不好还得背处分！
“张…张队长！您…您可得帮帮我啊！”
张主任再也顾不上什么架子，慌忙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几乎是带着哭腔拉住张野的胳膊。
“我…我真不知道是这种情况！这…这肯定是下面人工作疏忽！我…我马上查，严肃处理！”
张野看着刚才还端着架子的张主任瞬间变得如此惶恐，心里有数了。
他并没有甩开对方，而是就势被拉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张主任，您先别急。这事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张野掏出烟，递给张主任一根。
张主任见状，连忙拿起火柴盒，划着一根火柴，给张野点上。
张野抽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姓张，我也姓张，一笔写不出一个张字。”
“这事关键看怎么处理，如果何雨柱同志追究起来，往上捅，那这就是严重的侵占财产和邮局渎职，谁也捂不住。”
张主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看着张野，等着他的下文。
张野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嘛，如果咱们能把事情控制在内部，妥善解决，既追回了何雨柱同志的钱款，又弥补了工作失误，教育了相关人员，那也许就能大事化小。”
张主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表态道：“对对对，内部解决，一定内部解决！张队长，您说，该怎么办？我都听您的！”
张野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第一，今天查到的这些记录，你给我出一份加盖公章的正式证明。后面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你无意间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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