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却不理他,转头同旁边的琼奴说话。乐善凑到杨羡耳边,小声嘀咕:“二姐夫又惹二姐姐生气了?看他那副讨好样子,准是没少挨罚。”
杨羡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语气习以为常:“他不惹二姨生气,才是怪事。”
乐善想想,也笑了,二姐夫和二姐姐的相处模式,向来是这样打打闹闹的。
杜仰熙舀了一碗羊肉汤,递给身旁的寿华:“这羊肉汤炖了两个时辰,最是滋补。你这几日总说畏寒,多喝点暖暖身子。”
寿华接过汤碗,温婉一笑:“多谢夫君,我无事的。”正说着,听见隔壁桌传来轻微的动静,她抬眼望去,只见娇娇捂着嘴,脸色有些发白。
魏珩立马起身,对着丫鬟急声道:“快把这碗羊汤端下去!再换碗温水来!”
寿华放下汤碗,关切地问道:“娇娇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这一问,主桌的长辈都看了过来。福慧立马站起身,快步走到娇娇身边:“我的儿,哪里难受?是不是羊肉汤太腻了?”
娇娇看着众人关切的眼神,先对着福慧轻声安抚:“娘,我无事的。” 随后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魏珩一眼,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只是…… 有身孕了。”
“什么?!” 福慧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肩,指尖都带着颤,随即又皱起眉,带着几分嗔怪追问:“你这孩子!怎的现在才说?快告诉娘,已有几个月了?”
娇娇被问得有些赧然,手指轻轻绞着裙摆:“已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 福慧声音又高了些,眼眶微微发红,“这么大的事,你竟瞒了娘三个月!我这个做亲娘的,竟是才知晓女儿怀了孕?”
魏珩见状,连忙上前躬身作揖,语气满是诚恳:“丈母恕罪,并非我们有意瞒着您。实在是母亲说,娇娇这胎来得不易,前三个月胎气不稳,让等胎坐稳了再告知亲友,怕惹您跟着担惊受怕。”
郦母在主桌听得清楚,笑着开口打圆场:“慎重点是应当的,前三个月本就娇气,瞒着也是为了娇娇好。福慧你也别气,孩子平安就好。”
娇娇也拉了拉福慧的袖子,软声劝道:“娘,我知道错了。先前也想同您说,可祖母和婆母总拦着,说等过了危险期再讲,您就别生气了。”
福慧看着女儿带着歉意的眼神,再想想这胎的不易,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只是还忍不住念叨:“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怀着身孕,有什么事得第一时间告诉娘,别总让人跟着揪心。”
“知道了娘。” 娇娇乖巧点头,眼眶也有些红。
望晴拍了下手,恍然大悟:“难怪方才姐夫不让我拉姐姐!原来是姐姐有了身孕,怕碰着小外甥!”
娇娇对着她歉疚地笑了笑:“本想等用完膳,再把这事告诉大家,是阿珩太过紧张了。”
望晴摆摆手:“我懂我懂!姐夫盼这孩子盼了这么多年,谨慎些是应该的!”
知许、沈清晏等人纷纷起身,对着魏珩和娇娇道贺。康宁对着福慧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娇娇总算有了好消息,日后你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望晴凑到娇娇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角,“姐姐,我能摸一摸吗?就轻轻碰一下。”
魏珩连忙拦在中间,无奈笑道:“还是等再过些日子吧,现在还太娇弱。”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前厅里的气氛,瞬间被这桩喜事烘得愈发热闹。
范良瀚拉着福慧坐回主桌,低声劝道:“孩子有了身孕,你该高兴才是,别再计较这些了,都是为了娇娇好。”福慧心里明白他说得对,可一想到自己女儿怀了孕,做娘的竟三个月后才知晓,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
琼奴也跟着点头:“是啊二姐姐,先前你总为娇娇的事操心,现在可算能松口气了。”
福慧嗔怪地看了妹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女儿有了身孕,她这颗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郦母对着丫鬟吩咐:“快去厨房说,给娇娇重做几道清淡的菜,少放些油盐,再炖碗燕窝羹来。”丫鬟应声而去。
暮春的夜,月色如练,星子疏疏落落地缀在墨蓝天幕上。晚风携着汴河的湿润水汽,轻轻拂过河畔的垂柳,将白日的喧嚣揉成了细碎的静谧。
赴宴众人纷纷携家眷登车回府,杜明夷陪着父母,坐在宽敞的马车里。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车厢内燃着的安神香,烟丝袅袅缠在纱灯上。
母亲寿华看着儿子望着车窗外发呆的侧影,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祥云纹样,声音柔得像浸了温水:“明夷似有心事?自你从青州回来,便总这般对着某处出神。”
杜明夷转过头,对着母亲牵起一个温和平静的笑:“无事,娘,只是今日略感乏累,想放空片刻罢了。”
一旁闭目养神的杜仰熙忽然睁开眼,目光扫过儿子微紧的肩线,又缓缓阖上眼,声音带着几分通透:“你心有郁结,瞒不过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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