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泥土气息。我们互相搀扶着,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前行,只能依靠老金手中一支微弱的手电筒照亮脚下几尺的范围。头顶上方传来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和模糊的人声,追兵已经登陆,正在搜查灯塔小屋。
“快!他们很快会发现通道入口!”老金压低声音催促,他熟悉这里的结构,带头走在最前面。
沃尔科夫咬紧牙关,拖着伤腿艰难移动,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压抑的闷哼,鲜血再次从绷带渗出。陈烁虽然虚弱,但意志顽强,努力自己行走,减轻我的负担。我一手扶着他,另一只手紧握匕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朵捕捉着身后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通道并非直线,而是蜿蜒曲折,时有岔路。老金凭借记忆和杨潇事先提供的地图,选择着方向。空气中开始出现另一种味道——海水的咸腥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
“我们快到出口了,”老金喘息着说,“出口应该是一个废弃的排水口,靠近一个小型渔船码头。”
希望再次燃起。只要到了海上,就有机会摆脱追踪。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看到前方隐约的光亮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犬吠!
他们放出了追踪犬!而且速度比我们快得多!
“该死!”沃尔科夫骂了一句,猛地转身,单膝跪地,举起了步枪,“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你伤成这样!”我急道。
“快走!”沃尔科夫低吼,眼神决绝,“不然谁都走不了!”
老金一咬牙,拉着我和陈烁继续向前冲:“相信他!”
我们拼命跑向出口的光亮处。身后传来了沃尔科夫步枪点射的声音、犬类的惨嚎和敌人的叫喊声,以及更密集的枪声!他在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不能停下。我们冲出了排水口,刺眼的阳光和海风扑面而来。眼前是一个荒废的小码头,栈桥破败,只有几艘废弃的旧船歪斜地搁浅在岸边。远处,可以看到主航道上船只来往,但这里一片死寂。
没有船!我们被困住了!
“这边!”老金指着码头尽头一堆废弃的渔网和浮桶,“那里藏着一条小皮划艇!是杨潇准备的最后退路!”
我们冲过去,掀开伪装,果然看到一条勉强能容纳三人的旧皮划艇。老金奋力将它推入水中。
就在这时,通道出口处枪声停止,一个踉跄的身影冲了出来——是沃尔科夫!他浑身是血,左肩中弹,但依然活着!他跌跌撞撞地向我们跑来,身后追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洞口!
“快上船!”老金大喊。
我们手忙脚乱地爬上摇晃的皮划艇,老金奋力划桨,向开阔海域驶去。沃尔科夫趴在船尾,用没受伤的手举起手枪,向追兵射击,压制他们的火力。
子弹嗖嗖地划过水面,打在皮划艇边缘,木屑飞溅。我们拼命划船,离岸边越来越远。追兵似乎没有合适的船只,只能站在码头上徒劳地射击,距离逐渐拉大。
暂时安全了!
我们瘫在皮划艇上,大口喘气,浑身湿透,惊魂未定。沃尔科夫因失血和疼痛几乎虚脱,陈烁的脸色也更差了。
“现在……去哪?”我看着茫茫大海,感到一阵茫然。艾米他们去向不明,这个临时安全屋暴露,我们失去了陆地上的据点。
陈烁挣扎着坐起来,观察着周围的海域和远处海岸线的轮廓。“我们不能回大陆,海岸线肯定被监控了。老金,这附近有没有完全无人、可以暂时藏身的小岛或者隐蔽点?”
老金皱着眉头想了想:“往东南方向划大概半天,有一片很小的岛礁群,地图上都没名字,只有个旧代号叫‘鸦巢’。那里水文复杂,暗礁多,大船进不去,平时除了偶尔避风的渔民,没人去。或许可以暂时躲一下。”
鸦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眼下我们没有选择。
我们调整方向,朝着东南方划去。海上风浪不大,但划皮划艇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尤其是对我们这几个伤兵疲将来说。烈日暴晒,缺水少食,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几个小时后,就在我们几乎要虚脱时,一片黑压压的、怪石嶙峋的岛礁出现在视野里。正如老金所说,这里暗礁密布,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激起白色泡沫。我们小心翼翼地操纵皮划艇,寻找可以靠岸的地方。
最终,在一个背风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小海湾的地方,我们勉强将皮划艇拖上了一片粗糙的砾石海滩。岛礁上只有低矮的灌木和苔藓,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们找到了一个浅洞穴,勉强可以遮风避雨。老金收集雨水,我帮沃尔科夫重新处理伤口,陈烁则靠在一块岩石上,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这片荒芜之地。
“这里不能久留。”陈烁虚弱但清晰地说,“我们没有食物,缺乏药品,沃尔科夫的伤需要专业处理。必须尽快联系上艾米他们,或者找到新的补给点。”
可是如何联系?我们的通讯设备在逃亡中丢失或损坏了。
夜幕降临,荒岛的气温骤降。我们挤在狭小的洞穴里,靠彼此的体温取暖。饥饿、干渴、伤痛和疲惫折磨着每一个人。听着洞外呼啸的海风和海浪声,一种被世界遗弃的绝望感悄然蔓延。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陈烁突然轻轻推了推我,指着洞穴深处:“林晚,你看那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洞穴内壁似乎有一块岩石的颜色和纹理与周围略有不同,边缘异常规整。我们凑近用手摸索,发现那竟然是一扇伪装得极好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类似密码键盘的凹陷,但已经锈迹斑斑。
这荒无人烟的岛礁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扇门?
杨潇选择这里作为最终退路,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它偏僻?
这扇门的后面,藏着什么?是另一个安全屋的入口,还是……更令人不安的秘密?
疲惫和绝望瞬间被强烈的好奇和警惕取代。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问。
鸦巢之秘,似乎才刚刚开始。而这扇门,可能通往下一个谜团的核心,也可能通向更深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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