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光乍起又落,一名天谴斗士的头颅滚落在地,脖颈处喷溅的血雾溅上玄霄的衣袍。他站在荒芜的山岭间,脸上几道伤口正流淌着金色的血,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脚下的碎石上。
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几名天谴猎手的尸身,玄霄喘了口气,抬手抹去脸颊的血污,低声咒骂:“尼卡多利的眷属怎么这么多?简直像割不完的野草。”
他环顾四周萧瑟的山景,眉头拧得更紧:“不知道奥赫玛现在怎么样了……”
心口忽然一阵发闷。他这次擅自跑出城,本是为了找回那段被遗忘的预言,结果不仅预言毫无头绪,反倒在路上被这群眷属缠上,纯属白跑一趟。
“该死……”玄霄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起临行前老师的承诺——老师说会建议他去聆听欧罗里斯过往的预言与话语,或许能帮他捞回那段丢失的记忆。可眼下被困在这荒山野岭,连归程都受阻,那承诺倒像成了遥遥无期的慰藉。
他握紧手中的剑,金色的血珠顺着剑刃滑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亮眼的光斑。
玄霄望着前方被日光铺满的区域,光线像融化的金液漫过山脊,与身后的夜幕形成一道刺眼的界限。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抬步迈了过去,踏入了永昼的范围。
刚走出几步,一股尖锐的剧痛突然从四肢百骸涌来。玄霄闷哼一声,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岩石——他这才发现,方才在永夜中打斗时,身上早已添了数不清的伤口: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正渗着金色的血,后背被利箭撕开的衣袍下,几道伤口狰狞地外翻着。
他咬着牙喘了口气,心里泛起一阵懊恼。在永夜的笼罩下,他总能无视伤痛,以最佳状态厮杀,可一旦踏入这永昼之地,那些被忽略的伤口便立刻露出獠牙,每动一下都像有钝刀在割肉。
玄霄靠在岩石上缓了缓,抬手按住腿上的伤口,金色的血透过指缝往外渗。日光落在他脸上,那些流淌的金血在强光下泛着近乎灼眼的光泽,倒让他看清了周遭的处境——前有永昼的灼痛,后有追兵的隐患,这趟寻找预言的路,竟比他预想的还要难走。
玄霄将剑竖直,剑尖抵地,周身泛起一层淡蓝的冰雾。随着他指尖微动,一道身影从身后步出——那是他的忆灵,身形与他分毫不差,利落的中短发勾勒出相同的轮廓,却像是被光影调和过的镜像:玄霄的黑发如墨,忆灵的长发则白如霜雪;他肤色冷白,忆灵的皮肤却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日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他眼底燃着暗红的光,忆灵的眸中则漾着冰蓝的涟漪。
唯有一点相同:两人左侧的发间都垂着一撮醒目的金发,在永昼的日光下泛着同样的光泽,像是从同一根金线剪下的两段,分别缀在黑白分明的中短发间。
忆灵一现身,便与玄霄同步迈出脚步。玄霄身上的伤口处顿时腾起冰晶,腿上的血痕与后背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长的皮肉覆着层冰镜般的凉滑质感。他活动了下肩臂,痛感尽消,转头时正瞥见忆灵抬手拂过那撮金发,动作与自己方才无意识的姿态如出一辙。
“还算管用,走了。”
玄霄低喝一声,提剑向前,忆灵无声跟上,黑白身影在日光下交错,那两缕金发随着步伐在中短发间轻轻晃动,倒成了这荒岭中最醒目的标记。
玄霄辨明方向,朝着奥赫玛北门迈步。忆灵从他身后走出,并未紧随脚步,而是稍稍落后半步,白短发在日光里泛着细碎的光。它偶尔停下,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周遭的草木,又或是在玄霄转弯时,从另一侧的岩石后绕出,像一道游移的镜影。
两人发间的金挑染倒是时常在视野里交错——玄霄黑发间的那缕金,随他迈步时轻轻晃动;忆灵白短发间的那缕,总在它停顿观察时,被风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越靠近城池,玄霄的脚步越缓,竖剑的手也收得更紧。忆灵似乎察觉到他的戒备,身影忽然加快,抢在他前方几步,冰蓝眼眸望向远处城影的方向,片刻后又退回,无声地与他并行。
玄霄没回头,只眼角的余光瞥见它小麦色的肩线——这忆灵向来如此,不刻意同步,却总能在他需要时,像镜面反射般补位。他低声哼了句,继续往前走,心里只想着:北门的守卫若真如记忆中稀疏,这趟进城该能省些麻烦。
玄霄瞳孔骤缩,横剑挡在身前时,心头那股躁怒里又掺了几分惊疑——他早听说悬锋城的军队在奥赫玛附近活动,却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这么多里卡多利的眷属,看这阵仗,倒像是刻意设下的埋伏。
身后的天谴猎手已搭箭拉弓,斗士们弓着脊背,指节骨刃在日光下闪着寒光,密密麻麻堵死了上下坡的路。为首的先锋拖着巨剑逼近,每一步都让碎石簌簌作响,剑身擦过地面的“刺啦”声格外刺耳。
忆灵迈着步子走到侧方树干旁,白短发随动作轻晃,冰蓝眼眸扫过涌来的眷属,发间那缕金发与玄霄黑发间的金挑染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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