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神殿深处,烛火在记忆晶体的光晕里明明灭灭。阿格斯指尖轻抚过晶体表面,那些流转的光斑映在他苍老的眼底,像沉在水底的星子。
身后传来弟子迟疑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切:
“师傅,您真要把那把剑和阿提米斯都交予师兄?”
阿格斯没有回头,指腹摩挲着晶体上一道细微的裂痕。
弟子又追问道,语气里添了几分焦虑:
“那可是「终暮」啊!您明明说过,那把剑藏着岁月最锋利的刃,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如此危险的器物,就这样给他了?”
神殿穹顶垂下的星灯轻轻晃动,将阿格斯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与神殿尘埃相契的厚重:
“「终暮」的危险,在于握剑者的心。若他能守住本心,那便是斩断虚妄的利器;若守不住……”
他顿了顿,望向记忆晶体中闪过的一道银蓝光影——那是玄霄年少时在神殿练剑的模样。
“那便是他必须跨过的劫数。”
阿格斯收回目光,眼底的光斑渐渐沉定。
“至于阿提米斯……岁月天马从不认主,它选择留下,本就是天意。”
弟子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师傅已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记忆晶体上,仿佛那里面藏着比终暮的锋芒更需要凝视的答案。
神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声,和记忆晶体偶尔迸出的细碎光粒,像在为这场即将交付的宿命,轻轻计数。
阿格斯的指尖从记忆晶体上移开,转而望向殿角那排堆叠如星群的晶体架,幽蓝的光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流动。
“「终暮」的锋刃,早已被我亲手磨去。”他缓缓开口,声音混着神殿特有的沉穆,“如今它看上去与凡铁无异,但若想重新开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最顶层那枚封存着岁月泰坦虚影的晶体,欧洛尼斯的轮廓在光中若隐若现。
“除非欧洛尼斯祂自身意愿催动,或是……”
阿格斯的视线落向殿门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望见远方的玄霄。
“或是祂指定的继承人,以血脉与意志共鸣,方能让那把剑重显锋芒,回到它最初的模样。”
弟子愣在原地,方才的焦虑被这席话压下,只剩下对「终暮」隐秘过往的怔忡。
神殿内的记忆晶体仍在静静散发微光,仿佛在低语着那把剑与岁月泰坦之间,尚未揭晓的羁绊。
阿格斯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融进记忆晶体散发的幽蓝微光里:
“何况……「终暮」本就不是寻常器物。”
“这是当初欧洛尼斯……专为玄霄,用他散落的记忆浇筑而成的剑。”
殿内只剩下晶体嗡鸣的轻响,阿格斯望着那排沉默的晶体,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怅然:
“只是这些,玄霄他……一直都不知道。”
弟子彻底怔住了,方才对「终暮」危险性的担忧,此刻全化作了对这隐秘渊源的震撼。原来那把看似沉寂的剑里,竟藏着一位泰坦对凡人的、跨越时光的注视。
阿格斯的声音里染上几分怅然,指尖在记忆晶体上停驻,仿佛触到了当年那场无声的争执。
“当年我极力反对。”
他缓缓道,目光落在晶体中欧洛尼斯模糊的侧影上。
“「终暮」以记忆为骨,以时光为锋,稍有差池便会反噬其主——可欧洛尼斯祂……太着急了。”
“祂说,这世间的遗忘太快,那些该被铭记的、该被追忆的,正在时光里一点点消融。”
阿格斯的语气沉了沉。
“祂急切地想找到一个人,一个能握住这些记忆、让一切不被彻底抹去的.....容器。”
弟子眉头微蹙,追问道:
“可师傅为何要特地钝去它的锋芒?”
阿格斯转过身,苍老的目光落在弟子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温和:
“我如此大费周章磨去「终暮」的锋刃,不过是想让玄霄能过上平稳日子。”
他指了指记忆晶体中闪过的战火虚影。
“那种与泰坦羁绊过深的生活,于他而言太危险,太冒险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神殿外流转的云影,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世间本就有太多东西该被遗忘,并非所有都要刻进骨血里。他纵然是黄金裔,身中流着特殊的血脉,终究还是凡人之躯——怎能让他背负那么多常人难以承载的记忆?”
记忆晶体在身后发出细碎的嗡鸣,仿佛在反驳这刻意的“保护”。阿格斯却不再回头,只是望着天边那片被风卷动的云,像在守护一个易碎的秘密。
阿格斯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沉重:
“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大祭司也不希望我继续走这些错途,我总得试着去阻止那些可能发生的悲剧。”
他转头看向仍在怔忡的弟子,目光落在记忆晶体反射的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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