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了几日,玄霄的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钟摆,循着固定的轨迹轮转。
每天清晨,他准时到刻律德菈那里处理公务,一丝不苟地完成侍卫官的本职工作。
之后他便赶往大地兽工坊,接替卡莉娅等人的班,细心查看母兽和幼崽的状况,添食、清扫,事事亲为。
忙完一阵,又匆匆赶往阿格莱雅的住所。母亲卧病在床,他总会坐在床边,轻声说些营地里的事,为她掖好被角,直到临近下午才不舍地离开。
午后,他会再去刻律德菈那里,两人在棋盘前对坐片刻,落子声伴着偶尔的闲谈,倒也能卸下几分疲惫。
棋局终了,天已渐暗,他又折回大地兽工坊,借着余晖再检查一遍兽栏的情况,确认一切安稳才放心。
最后,在夜色渐浓时,他回到那间简陋的地下室,简单洗漱后便躺下休息。
窗外的阳光透过狭小的气窗洒进来,勾勒出他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轮廓。
阴影漫过地下室的角落,玄霄坐在硬板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被褥。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白日里听到的消息——刻律德菈的军队已正式宣布,几日后将对峡谷深处荒地中的大地泰坦发起进攻。
“为了大地火种……”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那火种是“逐火之旅”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据说蕴含着足以撼动战局的力量,刻律德菈势在必得。
可大地泰坦……玄霄想起工坊里那些温顺的大地兽幼崽,想起它们依赖的眼神。
虽知泰坦与寻常大地兽截然不同,是执掌山脉的庞然存在,但一想到那场即将到来的厮杀,心头还是沉甸甸的。
他起身走到狭小的气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进攻的命令已下,身为侍卫官,他必然要参与其中。
可面对那曾孕育出大地生灵的古老泰坦,刀戈相向时,该如何自处?
指尖抵在冰冷的窗沿上,玄霄深吸一口气。无论心绪如何翻涌,几日后的战场,终究是躲不过的。
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仅是为了执行命令,更是为了……看清这场“必要”的征战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代价。
阴影里,玄霄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无可逃避。
他必须站在最前,亲手斩落那大地泰坦的锋芒。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触碰并继承那团大地火种——那不仅是逐火之旅的关键,更是他踏向下一步的唯一阶梯。
“继承火种,才有资格挑战死亡的泰坦。”
他低声说着,拳头在身侧缓缓攥紧。掌心的薄茧抵着骨骼,传来清晰的痛感,却让他的眼神更加坚定。
他需要那力量,需要那份足以撼动生死界限的权柄。母亲卧病在床,而他那早已被宣告死亡的妹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有掌夺生死的权柄,才有机会让她回来。”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头最深处。所有的犹豫、挣扎,在这一刻都被压了下去。前路纵有千难万险,纵要面对执掌大地的古老存在,他也必须闯过去。
玄霄缓缓起身,阴影在他身后拖曳出狭长的轮廓,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几日后的峡谷深处,便是他必须跨过的坎。
玄霄猛地站起身,地下室的阴影在他周身翻涌,仿佛也随着他的意志沸腾。
“吉奥里亚……”
他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磐岩之脊,开天辟地的泰坦……”
他抬手按向胸口,那里跳动着比往日更烈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呼应着某个古老的契约。
“我必将取走你所拥有的火种。”
这句话掷地有声,撞在狭小的石壁上,激起细碎的回音。
“不止于此,”
他眼中燃起灼灼火光,仿佛已望见那尊横亘天地的巨影。
“我必将继承你的意志,承接你的权柄——这不是掠夺,是为了让那份力量,在我手中完成更重要的使命。”
窗外的月光恰好掠过他的侧脸,将那份孤注一掷的执着映照得无比清晰。为了妹妹,为了那线渺茫却足以燃烧一切的希望,纵是面对创世泰坦,他也只剩一往无前。
几日后,晨曦微露时,城中已响起震天的鼓声与欢送声。军队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随着号令声迈动脚步,向着城外进发。
玄霄站在队列前方,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士兵,最后落在不远处——刻律德菈正骑在一头成年大地兽背上,兽身庞大稳健,鳞甲泛着温润的岩色。
他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陛下,一切就绪,我们出发吧。”
刻律德菈低头看他,眼神沉静而锐利,缓缓点头:
“嗯。”
顿了顿,她抬手示意队伍稍停,声音透过风传向四周。
“此去峡谷深处,路途未知,沿途恐有意外。汝等皆需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警惕。”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浪掀动了清晨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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