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生站在台下的阴影里,手指反复摩挲着霜魄剑的剑柄。剑柄是他三年前亲手打磨的枣木,如今已经被盘得发亮,只是靠近剑脊的地方,还留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上次闯黑风秘境时,被妖兽的利爪划出来的。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劲装,领口别着枚褪色的赤霞花徽章,徽章的边角已经卷了毛,是去年和杨倩、舞灵溪一起闯赤霞秘境时,灵溪亲手给他别上的。此刻他的手心全是汗,不是怕,是兴奋里掺着点紧张——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凌玄,可从接下战帖的那天起,他就没想着赢,他只想把自己练了半年的招式全亮出来,哪怕只接凌玄一招,哪怕只能划到他的衣袍,也值了。
“慕雨生!发什么呆呢!”
一声清亮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慕雨生回头,就看见杨倩攥着个牛皮袋,大步朝他走来。杨倩穿件红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成马尾,发尾还别着根银质的发簪,簪子上挂着颗小小的火纹石——那是她上个月在坊市淘来的,说能聚点火气,免得被寒气侵体。她走到慕雨生面前,把牛皮袋往他怀里一塞,袋子撞在他胸口,发出“哗啦”的声响,里面是她特意准备的灵韵石,每颗都磨得圆润光滑。
“你磨磨蹭蹭的,是怕了?”杨倩挑眉,伸手拍了拍慕雨生的肩,力道不轻,拍得他肩膀微微一沉,“我可告诉你,上次在黑风秘境,你连那只千年寒蛟都敢拼,怎么到了凌玄面前就怂了?寒蛟的冰息比凌玄的火魄狠多了,你那时能把霜刃劈进蛟鳞里,现在怎么就不敢了?”
慕雨生攥紧牛皮袋,低声道:“我不是怕,就是……想把招式走顺了。”
“走顺了有什么用?”杨倩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有劲儿,“等会儿打起来,凌玄的火魄一压,你那点灵韵能不能撑住都难说!但你记住,撑不住也别躲!你练的‘霜裂斩’,最忌讳的就是退!上次你跟我对练时,就是因为退了半步,才被我用‘火纹拳’砸中了小臂,忘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戳了戳慕雨生的小臂,戳到上次被砸中的地方时,慕雨生下意识缩了缩手。杨倩看在眼里,嘴角勾了勾,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是‘燃灵散’,灵韵跟不上的时候就吃,能撑半个时辰。别跟我客气,这是我托坊市的李老怪炼的,比普通的灵韵丹管用多了——你要是敢不用,下次对练我就用全力砸你小臂!”
慕雨生握着瓷瓶,指尖传来瓷瓶的凉意,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知道杨倩的脾气,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比谁都细心,上次他练“凝血刃”伤了经脉,也是她跑了三个坊市,才买来治经脉的灵药。他刚想说话,就感觉手腕被轻轻拉住,转头一看,是舞灵溪站在旁边。
舞灵溪穿件淡蓝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兰花纹,头发用根浅蓝色的丝带系着,垂在肩后。她的手里攥着块温热的暖玉,玉上还沾着点灵草的香气——那是她早上天没亮就起来熬的护脉膏,用的是兰花草和暖心藤,熬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药膏浸进暖玉里,说是能护住灵脉,不让寒气反噬。她拉着慕雨生的手腕,动作轻轻的,把暖玉贴在他的小臂上,暖玉的温度顺着皮肤传进去,刚好敷在他上次练招时拉伤的经脉处,舒服得他轻轻叹了口气。
“雨生,别用‘凝血刃’好不好?”舞灵溪的声音软软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上次你在演武场用这招,经脉疼了三天,连饭都没吃好。凌玄的火魄克你的霜气,你用‘凝血刃’就是拼精血,不值得。”
慕雨生看着她的眼睛,灵溪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此刻却满是担心。他知道灵溪是为他好,可“凝血刃”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招,他不想藏着。他刚想开口,灵溪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又从袖袋里掏出一瓶玉露丹,塞进他另一只手里:“这是我调了蜜的玉露丹,不苦的。等会儿灵韵耗光了,就吃这个,别硬撑着拼精血。我和杨倩会在台下看着,你要是实在撑不住,就退下来,没人会说你什么的——我们想看的,不是你赢,是你敢跟巅峰碰硬的劲儿。”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拂过慕雨生小臂上的旧伤,动作轻柔得像在摸易碎的瓷瓶:“你记住,哪怕只接凌玄一招,也是赢了自己。上次你说,想看看巅峰修士的灵韵是怎么运转的,这次刚好能看清,别浪费了机会。”
慕雨生攥紧手里的玉露丹,瓶子是灵溪亲手做的,瓷瓶上还刻着个小小的“霜”字,是她练了好几天才刻成的。他点了点头,刚想说“我知道了”,就听见身后传来愈子谦的声音。
愈子谦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穿着件深灰色的长袍,手里转着块霜纹矿碎片,碎片在他指尖转得飞快,偶尔反射出一点晨光。他没像杨倩和灵溪那样凑过来,只是靠在柳树上,目光落在慕雨生身上,声音不高,却能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凌玄会放水,但不会放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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