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朱雀啼鸣,道火焚天
光阴如水,悄然流逝。自那日混沌裂空、龙吟悲壮,将龙尊之子愈子谦送入这方下界,转眼已是一月。
兽神大陆,朱雀圣山。
这座终年缭绕着不灭圣火的古老山脉,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始终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凝重与隐秘之下。山脉核心区域的禁制被完全开启,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窥探。老祖炎煌对外宣称感悟大道,闭入死关,实则日夜不离地守护在圣山最深处的一座赤玉宫殿内。
殿中,暖玉为榻,汇聚着整个圣山最精纯的地脉火灵之力。愈子谦便安睡于此。初临此界时,那引动混沌、令万剑臣服的骇人异象已尽数收敛,仿佛从未存在。此刻的他,蜷缩在由万年火蚕丝织就的襁褓中,肌肤莹白如玉,呼吸均匀,看上去与普通的人类婴孩别无二致。
唯有当他偶尔睁开双眼时,那纯净无瑕的瞳孔深处,才会有一抹极淡的银芒倏忽闪过,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沉寂与深邃,随即又隐没无踪。他体内那浩瀚无边的“虚空剑魄神体”本源,在炎煌以自身圣皇巅峰的精纯神力,结合圣山磅礴地火日夜不息地小心引导与温养下,暂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睡与平衡。那潜藏的一丝混沌源火与霸道的剑魄之力,不再如初时那般蠢蠢欲动,仿佛狂暴的龙兽被暂时安抚。
炎煌端坐于玉榻旁,如同一条守护着龙珠的老龙。他的面色比一月前略显疲惫,赤瞳之中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掌心悬浮着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赤金神焰,神焰中分离出亿万缕比发丝更细的火线,如同拥有生命般,轻柔地缠绕上子谦幼小的身躯,渗透进去,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梳理着那即便沉睡也依旧令他感到心悸的混沌脉络。
这个过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炎煌的神念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那孩子的身躯,就像一座内蕴无尽宝藏与毁灭力量的初生宇宙,稍有不慎,引导失衡,便可能引动本源冲突,后果不堪设想。饶是他修为通天,屹立于下界之巅,这一个月来的“温养”,也数次让他感到力不从心,体内浩瀚如海的神力都几近枯竭。龙尊所托,其重如山!
然而,就在今日,当炎煌正全神贯注于又一次的引导循环时,整座朱雀圣山,乃至更广阔的天地,被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源自本源法则的磅礴悸动所惊醒!
正午,烈日行至中天,其光最盛之时。
毫无征兆地,圣山上空,那原本朗朗的青天,骤然变了颜色!
并非乌云汇聚,而是天地间无所不在的元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开始剧烈地沸腾、旋转!无数肉眼可见的赤色、金色、橙色光点,从山川、河流、草木、乃至虚空深处被强行抽取出来,疯狂地涌向圣山核心的“涅盘殿”上空!
光芒汇聚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顷刻间,天空中的云彩便被渲染成了流淌的、瑰丽无比的赤金色!仿佛有神人以苍穹为画布,倾倒了整条银河的熔融金液,炽热、辉煌、令人不敢直视。温度在急剧攀升,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硫磺与檀香混合的奇异芬芳,那是火焰大道极度活跃时自然散发的道蕴!
“嗡——!”
一声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嗡鸣,自虚无中诞生,并非源自耳膜,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拥有火属性体质,尤其是朱雀血脉生灵的灵魂深处!虚空开始震荡,一道道清晰无比的赤色大道纹路,如同神灵的笔触,在天幕之上自行勾勒、显化、交织!它们构成了繁复而古老的图案,仿佛在阐述着火焰的诞生、燃烧、毁灭与涅盘的至高真理!
这仅仅是开始!
“唳——!!!”
一声清越、高亢,带着新生的纯粹喜悦与古老血脉威严的啼鸣,猛地从涅盘殿中冲天而起!这啼鸣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魔力,瞬间点燃了天空中所有汇聚的光与热!
轰!
漫天赤金云霞如同被投入星火的油海,轰然燃烧起来!火焰并非凡火,而是纯粹由大道法则凝聚的法则之焰!火焰翻滚、凝聚、拉伸……最终,化作一只庞大到无法想象、华美到令人窒息的朱雀虚影!
这虚影遮天蔽日,其翼若垂天之云,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由跳动的道火神链编织而成,流淌着赤金琉璃般的光泽。它头颅高昂,眼眸如同两轮缩小的、燃烧着永恒火焰的大日,冷漠而威严地俯瞰着整片兽神大陆。它仅仅是存在于那里,便散发出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始祖级威压,那是朱雀血脉源头的显化,是万火之尊的象征!
“始祖显圣!是始祖显圣啊!”圣山之上,一位年迈的朱雀长老热泪盈眶,颤抖着匍匐在地,向着天空中的虚影行着最古老的大礼。
“啾!”“唧!”“唳!”
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圣山之上,数以万计的朱雀族人,无论他们此刻正在做什么,无论他们是维持着人形还是本体,体内的血脉都在这一刻沸腾、燃烧!不受控制地,一道道赤红流光从各处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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