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的手指从覃故的腕脉上移开,脸上的神情比之前轻松了些许。
他看向一旁静立的臧剑玉,语气带着医者的严谨,却也透着一丝宽慰:
“师兄,小覃故体内这奇毒,盘踞已有百年之久,根深蒂固。”
“想要彻底拔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还需从长计议。”
他话锋一转,安抚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眼下这毒虽未完全清除,但经过这七日的药浴和我新开的方子调理,其势已被压制,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接下来,我会再细细钻研古籍,翻查药典,看看能否寻到更稳妥的法子,争取彻底解了这毒根。”
“眼下最要紧的,是小覃故自己需多加注意,切莫过度劳累,更忌忧思过重。只要保养得当,日常起居与寻常人并无太大差别。”
覃故一直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刚被诊过脉的手腕上。
待许栩说完,他抬起眼,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清晰而直接:“许师叔,那我……还能修炼吗?”
许栩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凝,显然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他看着覃故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执着,最终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可以。”
“但是,”许栩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你虽可重新引气入体,修炼灵力,却绝不可妄动!”
“尤其不可与人争斗、强行施展法术!每日动用灵力的次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强调道,“最好不要超过三次。每一次引动灵力,都需格外谨慎,点到即止。”
“否则,极可能对你刚刚稳定下来的经脉和丹田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后果不堪设想!切记,切记!”
覃故闻言,眼底深处沉寂已久的光,骤然亮了起来,如同寒夜中点燃的星火。
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极浅却异常夺目的弧度。
本就姝丽的眉眼因这一点发自内心的希望而生动起来,刹那间展露的风华,让见惯了美人的许栩也不由得怔了一瞬。
覃故在寒梅坞又歇息了一晚。翌日清晨,臧剑玉亲自将他送回了锁春轩。
一回到自己的居所,覃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修炼之中。
他骨子里信奉的准则从未改变: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才最可靠。
在现代世界,他早已习惯了独当一面,习惯了成为保护者的角色。
穿越至此,被困在这具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病弱躯壳里,处处需要他人照拂,这种无力感让他如芒在背,极度不适。
更何况,他深知修真界的残酷法则。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律法约束,弱肉强食是赤裸裸的现实。
杀人夺宝、劫掠资源,不过是寻常事。
行走在外,能约束修士行为的,往往只剩下其自身的道德底线。
遇到心存善念的修士是运气,若碰上心术不正、杀人越货的魔头,只能自认倒霉。
修真界,归根结底是实力为尊的世界。
即便他师尊是威名赫赫的九宸仙尊臧剑玉,若他自身毫无自保之力,一旦落单,遇上胆大包天、不顾后果的亡命之徒,恐怕也难逃厄运。
时间在覃故心无旁骛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一个月的光阴倏忽而过。
严冬最后的寒意终于被彻底驱散,锁春轩内外,乃至整个宗门,都被盎然的春意覆盖。
漫山遍野,各色花朵竞相绽放,将连绵的山峦装点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整整闭关修炼了一个月,覃故终于推开了居所的门。
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院中,先前含苞的梨花、玉兰、杏花此刻已全然盛开,洁白如雪,粉嫩似霞,交织成一片绚烂的花海。
馥郁的芬芳在庭院中弥漫,沁人心脾,让久居室内的覃故精神为之一振。
不知是否得益于原身深厚的基础——毕竟覃故修为未散之前,境界已然不低——此番重修,竟异常顺利。
短短一个月,覃故的修为便已重回筑基大圆满之境。
更令他意外的是,此次破境,竟未引来丝毫天劫的征兆,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修为恢复带来的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覃故的心情难得地明朗起来。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袍——翠绿色的锦缎长衫,衣摆处绣着几丛挺拔的青竹,腰间系着一条颜色稍深的碧清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同色系的碧清发带高高束起,显得清爽利落。
收拾停当,他顺手拿起原身惯用的佩剑挂在腰间,推门而出,身影融入了门外那片明媚的春光之中。
问心宗的山门之外,今日人声鼎沸,前所未有的热闹。
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山道前的空地,一眼望去,尽是攒动的人头。
这些怀揣着修仙梦想的少年少女,年龄大多在十二至十八岁之间。
他们有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有的则身着锦绣华服,此刻无论出身如何,脸上都洋溢着相似的兴奋与忐忑,正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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