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将青年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那沉寂的雪色之下,像藏着无数未解的谜团。
夏长温心中轻叹,只盼这年轻人醒来后,莫要辜负了他们这片刻的善念才好。
刚跨出院门的许安澜迎面撞上回来的两人,一时身形不稳,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其中一位个子高挑、蜜色肌肤、乌发高束的姑娘反应极快,立刻伸手稳稳扶住她胳膊,英气的眉目间透着关切:“娘,您没事吧?怎么这么匆忙?”
许安澜借着女儿的力道站稳,看清来人,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是弦弦和窈窈回来了啊。”
夏熏弦上下看了看许安澜,注意到她手中握着的剑和略显紧绷的神色,问道:“娘你这是要出去?”
许安澜一想到自家老头子捡回来的人,面对女儿的询问,心下有些发虚,目光游移了一下:“嗯,娘看最近这一片不太平,老是有些不知底细的人闯来,想去附近转转看看。”
“还有那些东西,死都死了还一天都不消停,娘想着再去瞧瞧,免得摸到我们家附近来。”
知女莫若母,相反知母也莫若女。
夏熏弦看自己娘亲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和窈窈,便知道她有事隐瞒。
她双手抱臂,直接问道:“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窈窈?”
“没有!”许安澜回答得又快又急,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心虚,底气不足。
夏熏弦双眸微眯,语气笃定:“是不是我爹又干了什么让您为难的事了?”
许安澜两只眼珠左右转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夏熏弦和旁边的南宫窈。
夏熏弦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坚持:“娘,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和窈窈现在就进去找我爹问个清楚。”
闻言,许安澜支支吾吾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剑柄上的纹路:“你爹……你爹他……唉,他又捡了个人回来……”
许安澜话还没说完,夏熏弦的音调就扬了起来,带着难以置信:“什么?我爹他又捡了个人回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许安澜索性摊牌了,语速加快了些:“就是你爹今天早上非要去那边巷口转悠,结果不知怎的,回来就又带了个人,伤得还挺重……”
夏熏弦打断她,语气激动:“娘!你就不能狠狠心劝劝爹吗?不能再这样了!上次捡回来的那个白眼狼,差点让我们一家四口命丧黄泉!教训还不够吗?”
许安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劝了,怎么没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你爹那个倔脾气,非说那人看着不像坏人,伤得又重,死活非要留下。”
“我们还为此争执了一番,最后……最后只好各退一步,你爹答应我,等那个人一醒,就立刻让他走,绝不多留片刻。”
夏熏弦态度坚决:“我不同意。不能再冒险了。立刻让爹把那人送走,现在就去。”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带着担忧:“娘,您也别这个时候出门了,最近外面实在太乱,风声鹤唳的。你和爹都少出去走动,安心待在家里。”
许安澜看着女儿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哎,知道了。”
夏熏弦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解释道:“娘,我不是怪你和爹心善。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们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了,险些把命都丢掉,更应该谨慎些,多为自己和家里人着想。”
“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必须送走。”夏熏弦最后强调道。
许安澜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娘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和你爹说。”
与此同时,旧城区西街尽头。
帝昀叼着那枚莹白的玉蝉,凭借记忆和本能,费尽千辛万苦,躲过数次潜在的危险,终于找到了厉君撷指定的那颗枯槐。
枯槐枝桠虬结干枯,在昏暗的天色下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树下空荡荡的,并无茶摊,更不见什么老叟的身影。
帝昀从日出等到日落,警惕地竖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旧城区的怪声从未停歇,时而远处传来模糊的惨叫,时而是似有若无的哭泣,阴风阵阵,吹得它霜白的毛发不断拂动。
帝昀心里越来越发怵,四肢紧绷,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金乌西坠,天色彻底暗沉,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没。
周遭的怪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清晰诡异,那阴冷的风穿透皮毛,直刺骨头。
帝昀缩了缩脖子,嘴里紧紧叼着玉蝉,小声嘀咕给自己壮胆:“不是我不给……是他自己没来……这可不能怪我……”
说罢,它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途,四爪发力,飞快地狂奔起来,白色的身影几个起伏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与杂乱巷道之中。
另一头,跟着狰进入旧城区深处的楚平野、蒋延和道远三人,还没站稳就遇上了大麻烦。
狰追踪着覃故残留的气息,引着三人闯入一片更加破败荒芜的区域。这里的建筑大多已半塌,街道被碎石和朽木堵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血腥气和更为浓郁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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