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拥挤的杂物间内,空气凝滞。
门外魔傀的撞击声渐渐稀疏,似乎失去了目标,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远去。
惊魂初定的三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但仍未完全放松警惕。
楚平野再次向老叟拱手:“多谢老丈救命之恩。还未请教老丈尊姓大名?”
老叟摆摆手,蹒跚地走到一个木箱旁坐下,声音沙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早就忘了。你们叫我老枯头就行。”
他浑浊中带着清明的目光扫过三人,“倒是你们,为何要闯进这‘遗弃之地’?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楚平野立刻来劲儿,急切道:“老丈,我们是来找人的!他叫云霭之,大概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下,“穿红色外衫,戴着帷帽,老丈您在这附近,可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老枯头闻言,脸上深刻的皱纹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见过与否,反而缓缓问道:“这个云霭之……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道远双手合十,温和答道:“阿弥陀佛。云施主乃我等一同结伴历练的道友。”
“结伴历练的……道友?”老枯头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微妙,“道友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们就为了个萍水相逢的人连命都不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楚平野立刻反驳,语气坚定:“霭霭不只是同行历练的道友,更是我们的朋友!”他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蒋延。
蒋延抱着臂,暗自翻了个白眼,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出声反驳。
道远则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默认了楚平野的说法。
老枯头将他们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干瘪的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难以分辨意味的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楚平野忍不住又追问:“老丈,您到底有没有见过霭霭啊?您也是修士吗?我看您刚才那门……似乎有灵力加持,您不怕外面的那些魔傀?”
老枯头摇摇头,语气平淡:“我并未见过你口中所说的云霭之。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修士。”
“我啊,就只是一个在西街尽头枯槐下摆个小茶摊,混口饭吃的普通老头子罢了。那门是以前住这的人捣鼓的,我也就是凑巧知道怎么用。”
楚平野还想再问些什么,老枯头却抬起枯瘦的手制止了他:“行了,小伙子,好奇心别太重。这地方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微微停顿,指了指这狭小的空间,“外面的那些东西虽然暂时散了,但保不齐还在附近徘徊。你们等天明些再离开比较安全。或者……待在我这儿待几天养养伤也行。我这里虽然破旧,但还算隐蔽。”
他说着,缓缓站起身,脊背弯曲得厉害,步履蹒跚地走向角落里一堆干草,那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和孤寂。
………
琴室内,烛火摇曳。
厉君撷手持雪白绢帛,动作轻柔专注地擦拭着琴案上的秋水剑。
秋水冰蓝的剑身光可鉴人,映出他平静无波的眼眸。
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擦拭的动作循环往复,指尖在剑格处的冰魄珠上停留的时间远超过必要。
他的视线看似落在剑上,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扫向琴室的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西街尽头,枯槐之下。
帝昀叼着那枚莹白的玉蝉,第五次扑空。
他看着空荡荡的树下,哪里有什么茶摊和老叟的影子?
他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在原地来回转圈,喉咙里发出委屈又焦急的咕噜声和低呜。
“又没有!那个坏蛋是不是在耍我?!”他忍不住小声抱怨,异色瞳里满是沮丧。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从不远处的阴影里飘了过来。
帝昀浑身白毛瞬间炸起,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强作镇定地呵斥:“谁?谁在那里?!”
“嗬嗬……嗬嗬……”那声音非人非兽,像是破风箱拉扯,又带着某种黏腻的恶意,越来越近。
一道扭曲的黑影如同蠕动的液体,缓缓从残墙后蔓延而出,所过之处,连稀疏的杂草都迅速枯萎发黑。
帝昀吓得魂不附体,那黑影散发出的阴冷邪恶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帝昀再顾不得其他,紧紧叼住嘴里的玉蝉,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化作一道白线,没命地朝着厉君撷院子的方向狂奔而去,只求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到那看似危险,实则此刻唯一能提供庇护的琴室。
身后的“嗬嗬”声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帝昀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四爪狂奔几乎跑出了残影,耳畔风声呼啸。
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嗬嗬”声和拖拽声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仿佛猫捉老鼠般欣赏着他的惊惶逃窜。
慌不择路之下,帝昀猛地一头扎进一条堆满废弃瓦罐的狭窄巷道。身体撞上瓦罐,顿时引发一阵哐当作响,碎裂的陶片四溅。
借着这片刻制造出的混乱和障碍物的阻挡,帝昀后腿猛地发力,险之又险地跃上一段低矮的残墙,沿着墙头飞快地跑了几步,然后瞅准下方一个堆满柔软腐叶、隐蔽的角落,轻盈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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