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故借力坐稳,迅速扫视这间陌生的屋子,陈设简单,透着岁月的痕迹,既非夏长温夫妇的居所,也不是他们先前在旧城区租住的小院。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因久未进水而带着一丝沙哑。
楚平野忙答道:“这里是厉前辈寻到的临时落脚处,还算安全。”
覃故揉了揉刺痛的额角,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你为何会在此?”
“轮到你值守时,我们发现你不见了,急得不行,幸好狰嗅觉灵敏,带着我们一路寻了过来。”楚平野语速飞快,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
覃故敏锐地注意到那个“们”字,追问:“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蒋延和道远大师,我们都……”楚平野话音未落,房门“嘎吱”一声被从外推开。
覃故循声望去,只见蒋延与道远一前一后步入房内。
走在前面的蒋延,目光触及已然坐起的覃故时,脚步几不可察地微顿,随即,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那双带着混血感的深邃眼眸锐利如初。
“云道友醒了?”他开口,语调平缓,唯独“云道友”三字,被刻意放缓,咬得异常清晰,有种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覃故尚未回应,身旁的楚平野先一步炸了毛,豁然起身:“蒋延!你这是什么语气?!霭霭刚醒,你就不能……”
“我如何了?”蒋延抱着他的本命剑灼阳,嗤笑一声,打断楚平野未说完的话,语气带着他一惯不自知的尖锐,“我这不是听闻大师兄醒了,特来探望么?莫非还要敲锣打鼓,欢天喜地不成?”
他视线转向覃故,不闪不避:“云道友此番‘不告而别’,倒是让我们一番好找。”
“你!”楚平野气结,正要反驳,一直静立一旁的道远适时上前一步。
年轻的佛修一身素白袈裟,面容洁净无瑕,恍若自带柔光,他双手合十,声音温和如潺潺流水,瞬间抚平了屋内些许火药味。
“阿弥陀佛。楚施主,蒋施主,覃道友初醒,身体虚弱,还需静养。”他目光转向覃故,眼中带着悲悯与安抚,“覃道友安然醒来,实乃幸事。不知此刻感觉如何?”
“贫道略懂一些岐黄之术,道友可需贫僧探看一番?”
覃故的视线从面色不虞的蒋延身上移开,落在道远平和的面容上,微微颔首:“有劳大师挂心,暂无大碍,只是有些乏力。”
他无意在此刻与蒋延做口舌之争,目光重新落回楚平野身上,“楚道友,我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带我至此?”
他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黑红魔气,以及一个模糊的、令人心悸的枯槁身影。
但之后的一切,便是一片混沌。
楚平野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涌现出混杂的后怕和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是九宸仙尊,是他及时赶到,一剑斩了那老魔,这才将你从那个夺舍大阵里救了出来。”
覃故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谁?你说是谁救的我?”
楚平野被他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怔,下意识重复道:“九、九宸仙尊……”
一旁的蒋延抱臂而立,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好心”地为楚平野解惑:“我这大师兄身娇体弱,师尊老人家素来担忧,轻易不允他下山。”
“如今师兄出现在此,想必是……偷溜下来的。”他刻意放缓了“偷溜”二字的语调。
覃故脑中“嗡”的一声,蒋延后面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知道臧剑玉来了,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上脊背,他忍不住担忧,臧剑玉是否会不由分说地强行将他带回问心宗。
若真被带回,他还如何走剧情,如何给蒋延和楼听雨制造麻烦、添堵?
思绪纷乱如麻,覃故感觉呼吸渐渐困难,眼前景物开始旋转、发黑,视野边缘泛起细碎的黑点。
仍在互相呛声的蒋延和楚平野尚未察觉覃故的异样,还是一直静立旁观的的道远率先发现了端倪。
他快步上前,一手轻轻搭在覃故后心,温和醇厚的灵力如涓涓细流,缓缓渡入。
得到这股外力支撑,覃故濒临涣散的神智才被强行拉回,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
楚平野和蒋延见状,也立刻停止了争执,围拢到床边。
楚平野急切问道:“道远大师,他怎么样?”
道远收回手,眉宇间带着一丝悲悯:“无妨,覃道友身体底子本就虚弱,加之情绪波动过大,一时气血上涌,才险些支撑不住。”
覃故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无意识地四处游移,试图寻找一个焦点来稳定心神。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楚平野身后——那里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女子。
围在床边的三人注意到覃故的目光似乎有了落点,不再是一片空茫,便稍稍退开些许。
楚平野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看,又转回来,疑惑道:“霭霭,你一直盯着我身后……是有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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