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师妹——?!”两道急促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伴随着迅速靠近的脚步声。
一身赭石色劲装,腕配百炼护甲,腰系匠师革带的男修,和一身着绛红色华丽宫装、袖口与裙摆以金丝绣满九叶并蒂莲纹样,发髻高绾、飞凤衔珠步摇轻颤的女修,疾步冲至近前。
被唤作卢师妹的女修,一袭绛红衣裙配月白内衬,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惊魂未定,唇瓣不受控制地轻颤,指着前方地面,声线抖得不成样子:“大、大师姐……文、文师兄……天、天上……掉下了个人!”
一身宫装、被称作大师姐的宣柳依,和那位文师兄文晏霏的目光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俱是瞳孔微缩。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法袍、白发散乱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伏在地面,生死不知。
文晏霏一个箭步上前,屈膝蹲下,动作谨慎地伸出手,指尖轻拂开覆在覃故脸上的银丝。发丝徐徐滑落,渐渐展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虚幻的容颜。
肌肤是久未见光的冷白,与他的白发、白眉、长睫几乎融为同一片冰澈的色调。五官绮丽清绝,宛若寒冰细细雕琢而成,即便在昏沉之中,眉宇间仍凝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疏冷,仿佛天生与这红尘俗世隔着一重无形的障壁。
四周聚拢过来的弟子们霎时屏息,接连响起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嘶——”
“嘶……”
“这也太……”
一时间,惊愕的唏嘘声此起彼伏。
方才被惊吓到的卢师妹倒吸着凉气,声音带着残余的颤意:“文、文师兄……他……他还……还有气吗?他不会……不会死了吧?”
顿了顿,随即小声喃喃,语气里带着难言的惋惜:“生得这般美……若就这么死了,也太过……”
站在她身侧的宣柳依闻言,侧首瞥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卢师妹,你这……看脸的毛病,何时能稍稍收敛些……”
文晏霏并指探向覃故颈侧,触到一缕微弱搏动。
“还活着。”他语气简洁,眉头却紧紧起。
这人体内气息异常紊乱,似有沉疴旧疾,又像是遭受了某种剧烈的空间挤压所致。
宣柳依目光沉静地扫过覃故异于常人的发色眉睫,以及那身虽略显凌乱却质地不凡的月白法袍,缓声分析:“此人出现得太过蹊跷,周身又残留不稳定的空间波动痕迹,怕是身份不简单。”
说罢,她抬眸望向覃故坠落前的那片天空,此刻除了晨光微熹,水雾氤氲,再无半分异状。
“既然遇上我们,便是他命不该绝,先行施救要紧。”宣柳依决断道,“此外秘境开启在即,不宜再横生枝节。文师弟,烦请你先将他移至那边树下,暂且安置。”
文晏霏颔首,利落地将昏迷不醒的覃故背起。触手只觉身躯冰凉,重量异乎寻常地轻飘,恍若空无一物。
宣柳依环视周围的一众师弟师妹,嗓音清冽,隐含告诫:“诸位,离水秘境开启在即,切莫分心他顾。方才卢师妹引发的动静,恐已惊动邻近其他宗门耳目,务须警惕,莫在踏入秘境前便落入他人算计。”
她余光扫过树下的文晏霏和无知无觉的覃故,补充道:“还有捡到此人之事,在场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半分。”
“是,大师姐。”
“明白,宣师姐。”
“明白。”
“……”
众人纷纷应声,神色肃然。
宣柳依见众人凛然应声,微一颔首,挥手示意他们各自散去,做最后的准备,旋即转身走向已安置好覃故的文晏霏。
“文师弟,此人情况究竟如何?”
文晏霏收回搭在覃故腕间脉门的手,缓缓摇头,语气沉凝:“不妙。他体内似有极重暗疾沉积,周身筋脉多处呈现郁结之象,灵脉之中灵力流转滞涩,几近被封,气若游丝。”
“眼下,我只能用灵力暂且护住他的心脉,至于能否熬过这一关……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师弟我亦是束手无策。”
宣柳依凝视着覃故苍白的面容,焦灼问道:“那该如何是好?他伤势看来极重,观其形貌气度,应非寻常散修,多半是宗门子弟。”
“眼下离水秘境开启在即,我们总不能将人弃之于此,任其自生自灭……”话音未完,她忽地一顿,眸中闪过决断。
略沉吟了一会儿,她翻手取出一只的小巧玉瓶递给文晏霏:“我这儿有一颗‘蕴灵护心丹’,药性温和,你先予他服下,或能助其稳住伤势。”
文晏霏看着宣柳依递来的瓷瓶,瞳孔地震,指尖悬在半空,声线里透出难以置信:“宣师姐,这可是你耗费三年心血,采集四时晨露,融汇九种灵草,才炼成的唯一一颗极品蕴灵护心丹!”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宣柳依眉眼弯弯,笑意清浅如新月,“丹药炼成,本就是为济危救困。此刻有人急需,让它物尽其用,挥发出最大的价值,总比一直窝在我手中蒙尘,要来得有意义。”
“可是……”文晏霏眉头紧锁,仍欲劝阻,“此丹于你修行亦有大用,更何况此人来历不明,伤势诡异,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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