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仙城,惩戒监狱,深层审讯室。
这是一间概念迥异于传统牢房的密室。四壁、天花板、地板皆由柔和的白色发光材质构成,无缝衔接,仿佛置身于一个被光填充的立方体内部。光线均匀且绝不刺眼,却也因此消除了所有阴影,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无所遁形。空气恒定在20摄氏度,湿度45%,精准得如同仪器设定,带来一种剥离了自然感的微凉。绝对的寂静笼罩着这里,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变得粘稠而缓慢,唯有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和血液流过耳膜的微弱回响,成为折磨神经的唯一旋律。
代号“灰狐”的男人被特殊的哑光黑色合金镣铐禁锢在一张看似舒适、实则完全固定人体姿态的座椅上。他的下巴已被专业手法复位,但手腕处传来的、被简单固定后的骨折剧痛,依旧一阵阵冲击着他的理智。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布满了血丝,最初的凶狠与决绝,在经历了被捕时如同成人戏耍婴儿般的碾压性打击,以及此刻这无处可逃的光明囚笼后,已然掺入了无法掩饰的惶恐与逐渐滋生的绝望。
魅影依旧穿着那身能吸收光线的哑光黑作战服,脸上覆盖着那张没有任何五官纹理的平滑面具,如同一个真正的“无”之存在,静立在灰狐面前三米处。她没有丝毫动作,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察,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这沉默本身,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如同无形的潮水,缓慢而坚定地淹没这方空间,挤压着灰狐所剩无几的心理防线。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灰狐的额头、鼻尖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汇聚成珠,沿着额角滑落,滴在他深色的工装服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他试图活动一下被固定的脚踝,合金镣铐与座椅接口处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在这极致安静的环境中,不啻于一声惊雷,让他自己都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灰狐终于无法忍受这令人发疯的寂静,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打破了僵局。这问题更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还存在于现实,而非某种噩梦。
魅影没有回应。面具后方的目光(如果那后面真有眼睛的话)冰冷地锁定着他,仿佛在观察培养皿中挣扎的微生物,不带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审视。
又过去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实际上可能只有十五分钟),在这种感官被剥夺、时间感错乱的环境下,灰狐的精神明显开始涣散。他的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任务失败的片段:队员们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般无声倒下,那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烁、突进、擒拿……远超他认知范畴的力量和手段。
“是……是‘俱乐部’……”他终于崩溃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语无伦次地开始交代,仿佛只要开口说话,就能对抗这吞噬一切的寂静,“‘秘银俱乐部’!一个中介,拿钱办事……有人通过他们,要拿你们研究所的A-7样本和E-3原型机……佣金很高,说不惜代价……”
魅影依旧沉默,但头部极其轻微地偏转了一个角度,那平滑的面具正对着灰狐的嘴巴,无形的压力似乎集中了一点。
灰狐像是抓住了虚无中的一根稻草,语速骤然加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倾倒所知的一切:“我们只是干活的!不知道老板是谁!俱乐部只给目标,给基础情报,联系都用加密频道,钱是比特币!这次……这次因为目标扎手,俱乐部还额外给了一份‘障碍清除’预案,里面提到了可能遇到‘非标准安保力量’……但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你们这样的……怪物……”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含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充满了恐惧与后怕。
“‘秘银俱乐部’……”魅影经过特殊处理、毫无起伏的电子音终于再次响起,在这寂静空间中显得格外冰冷,“据点,联系方式,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固定据点!每次都不一样!上次……上次交接是在横滨港,第三区的废弃仓库,‘海鸥’标识……下次联系……不管成功失败,任务结束后48小时内……”灰狐急促地说道,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包括那些不确定的细节,都一股脑地抛了出来。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和精神折磨下,他作为资深佣兵的骄傲和职业守则,早已碎成了齑粉。
魅影得到了关键信息,不再多言,如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地转身,纯白的门无声滑开,她的身影融入门外同样纯白的通道,门再次无声闭合。密室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寂静与纯白,只留下灰狐一个人,伴随着手腕的剧痛和内心无边的恐惧,瘫在椅子上,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从一个无形的绞索下侥幸逃生。
……
信息中枢,星漪悬浮在无数淡蓝色光流构成的数据海洋中央。她接收到魅影传回的审讯记录,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调出与之相关的所有监控记录、通讯拦截数据和外部情报档案进行交叉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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