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浪,渐渐消失在深夜的街道尽头。星野晴回到合宿旅馆的房间,关上门,将那些混杂着酒气、烤肉香和队友们肆无忌惮的笑闹声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榻榻米草席气息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
心脏深处,那份属于胜利的灼热余温尚未完全冷却,但更清晰的,是庆功宴上影山飞雄那带着强烈占有欲的粗暴动作,和他最后落荒而逃时耳根通红的狼狈背影。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那一声声“吃醋”、“独占欲”的起哄,如同魔音灌耳,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搅得她心绪不宁,脸颊也隐隐发烫。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混乱的画面驱逐出去。目光落在房间角落的书包上,她走过去,从里面拿出了她的素描本和铅笔。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纸页,一种奇异的安宁感悄然弥漫开来。画画,是她为数不多能让自己完全沉静下来的方式。她走到窗边的小矮桌前坐下,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和桌上一盏小小的台灯光晕,翻开了素描本。
铅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她并没有刻意构思,只是任由思绪流淌,笔尖下意识地勾勒着线条。很快,一个场景的轮廓在纸上逐渐清晰:是今天比赛结束时,队员们疯狂庆祝的瞬间。
她画下了大地学长和菅原学长紧紧相拥的背影,画下了田中龙之介仰天怒吼的侧脸,画下了西谷夕红肿着脸却笑得无比灿烂的模样,画下了月岛萤嘴角那抹难得的、真实的弧度,画下了山口忠激动地摇晃着月岛肩膀的样子……
最后,她的笔尖停留在了画面中央。
那里,橘发的少年如同挣脱束缚的火焰精灵,高高跃起,手臂挥向空中,脸上是纯粹到极致的、太阳般耀眼的笑容——日向翔阳。而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一个身影稳稳地站立着,手臂保持着托球后的姿势,眼神锐利如鹰隼,紧抿的唇线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锋芒——影山飞雄。
这是胜利的图腾。是属于乌野的、用汗水和信念共同铸就的瞬间。
晴看着画面上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笔尖无意识地停顿了。庆功宴上影山那冰冷的眼神和通红的耳根再次浮现,让她握着铅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犹豫。
晴微微一怔,这么晚了会是谁?她放下铅笔,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的是影山飞雄。
他显然刚洗过澡,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发梢还滴着水珠。他换上了干净的T恤和运动长裤,身上带着清爽的皂角气息,但那股属于他的、强烈的存在感依旧扑面而来。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没有直视晴,而是落在门框上,耳根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那个……”影山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停顿,“清水学姐让我问问……有没有多余的创可贴?西谷前辈那家伙……脸上蹭破的地方好像又裂开了。”他飞快地说完,目光才终于落到晴的脸上,带着一种生硬的、试图掩饰什么的别扭。
晴看着他这副样子,庆功宴上的尴尬和混乱感再次涌上心头,脸颊也有些发热。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有,你等一下。”她转身回到房间,从随身的医药包里翻出几张独立包装的创可贴。
当她拿着创可贴回到门口时,影山依旧站在那里,姿势有些僵硬。他伸出手来接,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晴的手心,带来一阵微凉的、带着水汽的触感。
两人都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影山捏着创可贴,似乎想立刻转身离开,但脚步却钉在原地。他的目光扫过晴身后矮桌上摊开的素描本,眼神微微一动。
“你在画什么?”他突兀地问,声音依旧带着点生硬。
晴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画……今天的胜利。”
影山沉默了一下,忽然迈步走进了房间。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只是进来看看,但高大的身影瞬间让这个小小的房间显得更加逼仄。
他径直走到矮桌前,低头看着摊开的素描本。画面中央,他和日向并肩而立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的目光在那幅画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晴站在他身后,感觉心跳有些加速。她看着影山宽阔的背影,看着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的水珠在T恤肩头晕开一小片深色,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角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他的气息。
影山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拿创可贴,而是拿起了晴放在桌上的铅笔。
晴惊讶地看着他。
影山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目光专注地落在素描本上。他握着铅笔,动作有些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他的笔尖没有落在日向身上,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画面角落——一个空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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