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训练照常进行,空气里却仿佛残留着清晨后院那场“石子对决”的微妙余韵。影山飞雄的训练强度比平日更甚,每一个托球都带着某种压抑的、亟待宣泄的力量,精准到近乎苛刻,逼得日向和其余攻手叫苦不迭,却也敢怒不敢言。他的目光偶尔会锐利地扫过场边记录的晴,但一旦晴有所察觉抬眼望去,他又会立刻移开视线,只留下一个紧绷的侧脸。
晴则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数据板上,试图用冰冷的数据和分析来平复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指尖划过平板屏幕,记录下影山又一次快得离谱的托球速度,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回放着那颗石子被他精准一托、击中墙面的瞬间。
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让她心悸,又莫名贪恋。
训练间隙,趁着队员们补充水分、短暂休息的片刻,晴悄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纯黑色录像带。她捏着录像带的边缘,指尖微微用力,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才朝着独自坐在长凳上、用毛巾盖着头平复呼吸的影山走去。
脚步声靠近,影山几乎是立刻有所察觉,扯下毛巾,抬起头。汗湿的额发下,那双眼睛带着训练后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向她。
“……给你的。”晴将录像带递过去,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是……之前练习赛和训练的一些录像剪辑。”
影山的目光落在黑色的录像带上,眉头习惯性地微蹙,似乎有些疑惑。
“主要是你的托球集锦,”晴补充道,避开他的视线,“还有一些……可以改进的细节分析。”这个理由听起来足够专业,符合她经理的身份。
影山沉默地接过录像带,手指擦过她的指尖,带着汗湿的热度。他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那盘磁带,眼神专注,仿佛那是什么需要立刻解析的战术密报。
晴的心跳更快了些,她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快步走开,回到数据板前,假装忙碌。
影山捏着那盘磁带,看了许久,才将它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运动包内侧口袋。
夜晚,合宿所的公共休息室空无一人,只有电视机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闪烁着。
影山飞雄独自坐在电视机前,脊背挺直,如同等待指令的士兵。他面前那台老旧的录像机正在嗡嗡作响,屏幕上是快进时闪烁的、模糊不清的训练画面。
他拒绝了日向打游戏的无聊邀请,早早洗漱完毕,就是为了这个。
快进停止。
画面开始正常播放。
屏幕上出现的,正是他自己。
角度选取极其专业,多是来自场边高位和底线后方,完美捕捉了他每一次托球的完整动作——从观察攻手跑位、防守阵型的瞬间判断,到脚下迅捷的移动调整,再到全身力量传导至指尖那精妙绝伦的一触。球的旋转、速度、弧线,以及攻手最终扣杀的效果,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甚至在一些关键球后面,还插入了慢动作回放和简洁的文字分析标注,精确指出优缺点:
“视线诱导成功,对方拦网被完全调动。”
“左移半步,托球角度可更开阔。”
“与日向节奏误差0.1秒,需磨合。”
影山看得极其专注,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盘磁带的价值远超他的预期,每一个镜头都体现着录制者和剪辑者极其专业的眼光和……难以想象的用心。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录像带的内容逐渐接近尾声。
最后几个镜头,是他在不同比赛中几次极为精彩的助攻回放,配上了激昂的背景音乐,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音乐渐弱,画面似乎即将暗淡下去——
影山以为结束了,身体微微前倾,准备按停录像机。
然而,就在屏幕几乎要完全变黑的那一瞬间,画面又突兀地亮了起来!
背景音乐也陡然切换,变成了一段轻柔而舒缓的、带着些许怀念气息的钢琴曲。
屏幕上出现的,不再是激烈比赛的画面。
而是一段段明显用手机或手持摄像机拍摄的、微微晃动、画质并不那么专业的日常训练花絮。
有日向第一次成功扣到他的快攻时,兴奋地满场狂奔,然后被他和晴同时无奈拉住的画面。
有他在角落独自加练发球,一次次重复,直到精疲力尽,而远处,晴默默地将散落的排球一个个捡回球筐的侧影。
有那次暴雨护送后,两人一前一跑回应宿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被走廊监控拍到的模糊片段。
有庆功宴上,他面无表情地被西谷和田中起哄着推搡,目光却下意识寻找着什么的方向,镜头顺势一转,捕捉到了正和洁子学姐笑着说话的晴。
有更早的时候,甚至还在乌野体育馆,他因为托球不顺而极度烦躁,狠狠将球砸向地面,而晴站在场边,安静地等他发泄完,才递上一瓶水的短暂交错。
………
无数个碎片化的日常,无数个他未曾留意过的瞬间,无数个……有他,也有她,更有他们所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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