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的黑暗与寂静,仿佛一个被无限拉长的、只余下心跳声的真空。掌心下那雷霆般的搏动,少年沙哑而直接的质问,以及黑暗中他灼热得几乎要将人烫伤的呼吸……所有这些触感与声音,如同用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星野晴的感官记忆深处。
当体育馆的灯光在几分钟后骤然恢复光明,刺目的白光瞬间驱散了所有暧昧与昏暗,也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从那个心跳失控的孤岛猛地拉回了现实。
影山飞雄几乎是触电般地松开了紧握着晴手腕、将其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身,背对着她,胡乱地拍打着训练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耳根和后颈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度不自然的、近乎僵硬的紧绷感。他甚至没有去看配电箱一眼,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步伐凌乱地迅速逃离了现场,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晴也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脸颊滚烫,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完全不敢去看他逃离的背影。她低头整理着自己微皱的队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胸膛灼热的温度和那惊人搏动的触感,每一次回想都让她呼吸一窒。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馆内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加微妙。影山飞雄开启了前所未有的“超高度回避模式”。他不仅避免与晴有任何视线接触,甚至连非必要的战术讨论都通过日向或者菅原孝支中转,仿佛晴周身三米内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绝对禁区”。他训练得比以往更加疯狂,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打磨“负节奏快攻”上,那种专注和投入近乎自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耗掉体内某种过剩的、无法安放的躁动能量。
晴也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数据分析中,只是偶尔,当目光不经意掠过那个在场上挥汗如雨、却始终用后脑勺对着她的身影时,心底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羞窘和奇异悸动的波澜。
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再次打破了平衡。
周五下午,训练进行到一半,体育馆的门被推开。逆着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现——星野宗一郎。
他依旧穿着合身的休闲西装,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如鹰,无声地扫过整个场馆。他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改变了场馆内的气流。
队员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动作更加规范用力。连咋咋呼呼的日向都收敛了些许。
乌养系心教练再次迎了上去:“星野先生。”
星野宗一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的视线在场内快速巡弋,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再次精准地定格在了网前那个深蓝色的身影上——影山飞雄。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上次那种略带审视和好奇的探究,而是变得更加深沉、更加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冷静和评估意味。仿佛在衡量一件武器的性能,评估一个潜在对手的威胁等级,或者……审视一个出现在自己女儿身边的、意图不明的年轻雄性。
影山几乎是在瞬间就感知到了这道目光。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正在进行的托球动作甚至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凝滞。他没有回头,但后颈的线条明显变得更加僵硬,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陡然增强,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和戒备。
他记住了上次。记住了那个男人轻易接住他全力示威发球的从容,记住了那句“是在向我示威吗”的平静质问,更记住了这个男人所带来的、那种无形却巨大的压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挑战欲。
星野宗一郎没有像上次那样坐在场边,而是信步走到了教练席附近,站在了乌养系心身旁,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影山。他看得异常仔细,从他的脚步移动、手臂挥动角度、到传球时指尖的细微控制,甚至是他与队友交流时极其简短的手势和眼神。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专业级别的审视。
空气中的紧张感悄然升级。
分组对抗练习继续进行。影山所在的A组发球轮次。
轮到影山发球。
他走到发球区,从球筐里拿起一颗排球,在手中用力捏了捏,皮革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他没有立刻开始动作,而是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极其快速地、冰冷地扫了一眼站在教练席旁的那个男人。
星野宗一郎正双臂环胸,表情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影山的下颌线瞬间绷紧,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被激怒的、极其锐利的光芒。他猛地转回头,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
之前的回避和别扭仿佛瞬间被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近乎沸腾的战意和专注!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头狼,亮出了獠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