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分0:2落后,被逼入绝境的乌野高中,在第三局比赛开始前,迎来了一个短暂却漫长的局间休息。
体育馆内的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队员们围坐在休息区长凳上,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汗水滴落的声音。
连续两局高强度的对抗,尤其是面对井闼山这种级别的对手,对每个人的身心都是巨大的消耗。
日向翔阳低着头,毛巾盖住湿漉漉的橙色头发,肩膀微微起伏,不甘和疲惫交织。
菅原孝支闭着眼,按摩着有些发胀的小腿,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法,但眉宇间的凝重显示出局势的艰难。
月岛萤面无表情地喝着功能饮料,但紧握着瓶身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东峰旭用冰袋敷着有些发红的扣球手,沉默不语。
乌养系心教练和助理教练正在紧急商讨战术,语速快而低沉。所有人都明白,第三局,是真正的背水一战,没有任何退路。
场边,晴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快速翻阅着数据板,试图从之前两局的海量信息中找出井闼山可能存在的、尚未被充分利用的弱点,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她的指尖冰凉,太阳穴因为高度集中而微微发胀。父亲留下的那个旧排球静静放在一旁,“战场”二字仿佛无声的鞭策。
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晴随身携带的、与东京病房保持视频通话的平板电脑,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提示有新的消息接入。
不过此刻晴正全神贯注于数据分析,并未立刻察觉。
与此同时,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影山飞雄的病房内。
第三局开始前的间隙,影山正忍受着左膝因下午强行突破角度而带来的、比往常更剧烈的持续性钝痛。
冰敷只能暂时缓解,韧带被过度牵拉的感觉清晰而磨人。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眉头紧锁,额角还有未干的汗迹。
下午复健时那股不顾一切的狠劲过去后,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诚实的抗议和更深的疲惫。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一位穿着得体、妆容精致、看起来像是高年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性推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和一个果篮,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打扰了,请问是影山飞雄同学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影山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警惕。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高中体育周刊》的实习记者,鄙姓中村。”女生递上名片,态度落落大方,“听闻影山同学在全国大赛上受伤,深感惋惜。我们周刊想对您进行一次简短的专访,聊聊您的排球经历、这次受伤的感受以及对未来的展望,希望能给同样遭遇挫折的年轻运动员一些鼓舞。”
她的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表情也足够真诚。若是寻常人,或许很难拒绝这样的“好意”。
然而,影山飞雄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名片,并没有伸手去接。他的目光越过这位自称记者的人,落在了她身后敞开的房门处——那里,刚去水房打热水回来的晴,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水壶,显然看到了病房内的这一幕。
晴确实看到了。她看到那个陌生的、打扮入时的年轻女性站在影山床前,手里拿着鲜花和果篮,脸上带着笑容。而影山……虽然表情冷淡,但并没有立刻赶人。
一瞬间,一种连晴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尖锐的情绪,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她的心口。
是惊讶?是不解?还是……一丝微不可察的、连她都不愿承认的酸涩?她不清楚影山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但对方明显是冲着影山来的,而且是在她不在的时候。
这种认知,让晴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想要避开这个场景。她不想让影山为难,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多余。
数据分析师的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只是正常工作采访,但某种更深层的情感,却让她选择了沉默和退避。
然而,晴这细微的退缩动作,却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影山眼中。
几乎是在晴后退的瞬间,影山原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眼神,骤然降至冰点。他不再看那位女记者,而是目光如炬地直射向门口的晴,那眼神里带着清晰的不悦和一种近乎命令式的意味,仿佛在说:“你去哪儿?过来!”
女记者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她顺着影山的目光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笑容:“啊,这位是乌野高校的经理星野同学吧?正好,我们也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影山冰冷地打断。
“不认识。”影山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像一块砸在地上的冰,“出去。”
这两个字,是对那位女记者说的,干脆利落,不留任何情面。
女记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显然没料到会遭到如此直白且无礼的拒绝。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影山同学,我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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