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翔阳在胜利的狂喜中昏厥倒地,如同一盆冰水,将乌野队员们刚刚沸腾的热血浇得冰凉。
瞬间的寂静后,是更加慌乱的喧嚣。
队友们惊慌地围拢上去,乌养教练和队医迅速冲入场内,现场一片混乱。
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担忧彻底冲散。
观众席角落, 影山飞雄猛地站起身,左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浑然不觉。
他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瘫软在队友怀中的橙色身影,瞳孔紧缩,下颌线绷紧如岩石。
一种混合着焦躁、愤怒和无力感的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又来了!又一个同伴在他眼前倒下!而他却只能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捶打眼前碍事的座椅,但最终,只是用尽全力攥紧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手背上青筋虬结。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了下去,转为一种更加冰冷的、亟待爆发的能量。
他必须尽快回去!立刻!马上!
晴在看到日向昏厥的瞬间,心脏也几乎停跳。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经理,此刻她不能慌乱。
她迅速协助队医和工作人员,同时用加密通讯向影山简要汇报情况:“日向君昏厥,初步判断高烧脱水加极度疲劳,已送医务室急救,生命体征平稳。” 她尽可能让声音保持镇定,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担忧。
影山收到信息,紧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毫米,但眼神依旧凝重。
他沉默地坐回座位,目光却不再看向喧嚣的赛场,而是投向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透过虚空,审视着自己那条漫长而艰难的复健之路。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颁奖仪式在一种复杂而压抑的气氛中进行。
乌野高中获得了春高宫城县预选赛的冠军奖杯和全国大赛的入场券,但队员们站在领奖台上,脸上却看不到多少纯粹的喜悦,更多的是疲惫、担忧和对缺席队友的牵挂。
奖杯被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沉默地接过,仿佛有千斤重。
比赛结束后,乌野的队伍没有过多停留,迅速赶往医院探望东峰旭和日向翔阳。
星野宗一郎凭借其专业人脉,为两人安排了详细的检查和最好的治疗。
东峰旭的肩伤确诊为旧伤撕裂加重,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和长期的康复,春高全国大赛确定无法参加。
日向翔阳则是急性脱水和高热引起的晕厥,需要住院观察和静养几天,但幸运的是没有造成永久性损伤,预计能赶上全国大赛。
消息传来,乌野全队笼罩在沉重的气氛中。
失去东峰旭这位绝对的王牌主攻手,对志在全国的乌野来说,是一个几乎致命的打击。
当晚,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影山飞雄的病房内。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病房里却异常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影山没有开灯,独自一人靠在床头,黑暗中,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更加冷硬。
左膝上依旧戴着支具,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身体的桎梏。
平板电脑屏幕暗着,他没有心思去看任何比赛录像或数据分析。
白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东峰前辈倒地时痛苦的神情,日向昏厥时苍白的脸,队友们强颜欢笑举起奖杯的样子……
还有他自己,那个只能坐在观众席上,攥紧拳头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焦躁,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恨这具不争气的身体,恨这缓慢的康复进程,恨自己无法在队友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们身边。
他对排球的热爱,从未如此刻这般,混合着巨大的痛苦和渴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走廊的光线透进来,勾勒出晴纤细的身影。
她手里提着保温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影山君,”她轻声开口,“我给你带了点粥,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影山没有回头,只是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
晴走进来,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开大灯,只是拧亮了柔和的床头灯。
昏黄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些许黑暗,却也让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她看着影山紧绷的侧脸和黑暗中格外清晰的、带着压抑情绪的蓝眸,心中了然。
她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安静地站着。
“东峰学长的手术很顺利,”她轻声汇报,像是一种安慰,“日向君也醒了,体温降下来一些,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
影山依旧沉默,但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稍微缓和了一丝。
“但是……”晴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全国大赛……东峰学长无法出战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病房内短暂的平静。
影山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呼吸陡然加重。这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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